“天阙,这么多优秀的人,我独独选中你,不光是因为相宜她自己喜欢,还因为我相信你是个有志向、有能力的孩子,你以前对我许下的那第二个承诺,不要忘记了。”
忘记?当然不会的。
他在心里冷冷地一笑,道:“安伯伯放心,我一定会遵守的。”
“很好。”安博怀似乎是心情大悦,连两鬓斑白的发丝也随之动了动,他哈哈大笑道:“我的眼光,不会有错的。”
下午,钟天阙坐在办公室里,一直都心神不宁,安相宜陪着他父亲去巡视了,因为说了要低调,他这样的身份如果跟过去,不用说什么别人也都能猜到了。
他在电脑上查看着这一季度的销售报表,那些表格里的数字像是乱七八糟的符号一样,惹得他眼睛一阵发疼,几乎无心看下去。
叹口气,他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的透明窗宇前,深竣的黑眸望到城市的另一头——那栋高耸入云的顾氏总部大厦,他陷入深深的沉思,笔挺的脊背一直静静地立着,直到渐渐僵硬。
“我会替您吞并掉顾氏集团,壮大盛闵国际的实力!”他在安博怀面前许下的第二个诺言便是这样,犹记得他当时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即使现在,也不会有动摇。
顾语犀,你欠我的,用你自己来还,你父亲欠我的,却要用整个顾氏来还。
他冰冷的面孔上,两道越发浓密的黑眉微蹙,如刀如剑,凛冽斜飞。
“相宜啊。”安博怀正坐在一辆前往酒店的车上,道:“你们的事情我已经跟他说了。”
安相宜有些紧张地盯着父亲,问:“那他怎么说?”
“他能怎么说?”安博怀笑道:“我的宝贝千金要给他,当然要乖乖接着,这可是别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安相宜悬着的心微微地落下来,道:“爸,谢谢你。”
安博怀觑着她,若有所思地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突然着急起来了,怎么,那小子不安分?”
“没有。”安相宜连忙否认,笑着道:“我只是,不想再等了。”
夜长梦多。
“那就好。”安博怀仔细地端详着女儿的神色,道:“他要是敢胡来,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你也要好好地看着他。”
“爸。”安相宜拖长了音,撒娇道:“别担心,天阙他不是那种人,他会对我很好的。”
“嗯。”安博怀终于宽心了些,道:“你们晚上不用陪着我了,我累了,要好好睡一觉。”
安相宜翘起嘴角,道:“爸你嫌我烦了啊?你好不容易来一次,我当然要陪着你啊,至于天阙,我可以跟他说,让他不用过来了。”
“好。”眼见着女儿这样孝顺,安博怀心情愉悦,自然也答应下来。
很多时候,在一件事情来临之前,人们总是心存侥幸,觉得还有许许多多的时间,还有林林总总的可能,但是真的被逼到那个角落,就会发现原来,这些东西都只是虚构的自我安慰。
顾语犀觉得自己一路走来,无不是如此,多不想承认都好,很多事情别无选择。
经过一天的劳累,她终于下班,没有什么别的安排,便决定早早回家,到了集团楼下的停车场取车,经过一辆银色宾利的时候,那车门忽然打开,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神经一紧,定睛看过去,却见从车里面跨出来一条修长的腿,随后便是一张熟悉而阴沉的脸——钟天阙。
他的出现向来都是这样出人不意的,她只是稍稍地慌乱之后,就镇定下来,瞧着他一双寒星般的黑色瞳孔,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他望了她一眼,那样浅淡的神色,完全波澜不惊的,像是没拿他当回事儿,心里莫名地就是一堵,音色也沉哑了下去,只吐出两个字来:“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