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老爸好像还没打电话回来。&rdo;
&ldo;嗯,你别担心,赶紧睡吧。&rdo;
&ldo;你不也没睡。&rdo;
周瞭在枕头上蹭了蹭,终于妥协说:&ldo;睡不着,我们都别睡了,跟妈一起等吧。&rdo;
周望想了想,从床上坐起来,赤着脚找到拖鞋,抓着床边的楼梯问:&ldo;哥我想跟你一块睡。&rdo;
&ldo;小心着凉啊你。&rdo;周瞭掀开被子,弟弟穿着小熊睡衣的,有些许凉意的身体钻了进来。
他们一直睁着眼睛竖着耳朵,直到大门被嗑哒拧开的声音传来。
许晚晴的声音里难掩担忧,连忙给周云之倒了热水,又跑进厨房热了两个菜端出来,温暖的灯光照在周云之被冻得有些苍白的脸上,他目光温柔地看着忙前忙后的许晚晴,在她给自己布菜的时候凑上去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两个已经不年轻的人都红了脸。半夜的风雪再如何肆虐,也被稳稳挡在了窗外。
两兄弟的卧室门轻轻合上了,他们笑话着方才父母亲昵的举动,心满意足地爬上床。
&ldo;哥哥晚安。&rdo;周望急欲想表达自己感到幸福的心情,说完就拿被子捂住了头。
睡在上铺的周瞭笑了笑,&ldo;晚安。&rdo;他说。
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冬夜了。
往后漫长的人生,无数个春夏秋冬,不管这对兄弟如何瑟缩祈祷,也再不会有人将他们赶进被窝、给他们煲难喝却温暖的汤、用大手揉搓他们的脑袋、为他们撑开并不足够强大的羽翼,给他们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幸福。
周望的哭声响彻山谷,回音反复后像柔弱的呜咽。他转过身,紧紧抱住哥哥的腰,张着嘴嚎啕大哭。
周瞭机械地用手抚摸他的头发,眼泪将视野糊成一片。
那个好心的司机跳下车,左右看了看公路,这条道上车辆稀少,不然那两个男孩方才那样不管不顾地横穿过去,难免要发生另一场悲剧。
司机跑到他们身边,伸手揽住两人:&ldo;已经报警叫救护车了,孩子们快到车上去吧,我们得等搜救队。&rdo;
搜救队在20分钟后抵达,全车大部分乘客遇难,还有生命体征需要抢救的只有4个人,许晚晴和周云之当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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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去世后的几天里,周瞭疲惫到了极致。整理遗产、领保险金、应付来自各种亲戚的探视安慰,他的中考成绩都是叫同学帮看的。
他几乎没时间难过。
民政局和居委会都叫人来家里了解过情况,与来探望的亲戚了解了情况后,找了周瞭,问他将来对监护人的意向。
&ldo;我可以照顾我弟弟,我们不需要监护人。&rdo;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眼眶通红,这让前来了解情况的工作人员有些恻隐。
&ldo;这还不行,你还未成年,起码在这三年内你都没有监护能力,你弟弟更小,你也没有对他的监护权。&rdo;
周瞭有点懵,虽然课本上有一些关于民法的浅显知识,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家里要出现另外的人,代替父母。
他不是孤儿,他还有周望,他们不需要任何人。
&ldo;你和你弟弟都还在上学,你好好想想,你没有时间和精力照顾你们两个人的,支撑一个家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