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对岸。”
刘佳仪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个微焦的竹筏,年纪看着比唐二打都大,牧四诚很想拒绝:“要是到湖中央散架了怎么办?”
“你背着我游过去,还有,”银色的解药精准的扔进他怀里,女巫指了指他的左腿:“我能闻见,你也是真能忍。”
竹筏入水,涟漪荡漾,几尾橘色的游鱼在二人身边旋转,领头的那条用脑袋推了推牧四诚手中的竹竿,示意他向它们游动的方向划行。
哗啦,哗啦。
凸月微微发橘,满天繁星点点,越往湖心去迷雾渐浓,刘佳仪的手探进冰寒的湖水,感受着水的流动。
奇怪,平静的不可思议,这是潭死水。
荷叶,莲花,从稀疏到密集,牧四诚划行的速度慢了下来,水草样的细丝缠住了竹竿,他疑惑的用手去捞,却不想捞出半具残缺不全的尸骸。
是具看不出性别尸体。
(腰斩,前后一样平)
横截面跟藕似的尸体。
(怀疑是哪咤)
月光并不明朗,乌黑的发丝挡住了尸体的脸,刘佳仪拿着那还剩半格虚电的手电筒帮他照明,牧四诚深吸一口气,拨开了这些挡人视线的头发。
“我艹!”
这张脸长得很熟悉,又像重逢又像别离,说人话就是这孩子长得真他娘的像吴思贤,无非就是头发长点,痣是右眼单痣,眉间也点着颗朱砂痣罢了。
“熟人?”
“半熟。”
刘佳仪:?
牧四诚也是闲,衬衫撇开也没做什么防护就往水里蹦,天太黑水里能见度很低,可除了些莲花荷叶的根茎外,数不清的人形物体安静的悬在这冰冷的湖水间,橘色的小鱼在他眼前游来游去,黑色的长发交织,纠缠,无声的诉说着此夜如此寂寥。
“天光光,亮堂堂,太阳底下站这个好儿郎,好儿郎,好吃糖,哭啼啼,不像话,像个姑娘羞答答--”
稚嫩的童声轻唱着童谣,模糊,压抑,似是从水下的更深处传来,牧四诚换了口气,叼着半格虚电的手电筒下潜。
红色的缎带隐匿在黑色的发丝之间,他也不再震惊于看清尸体们一模一样的脸,跟随着那尾橘色小鱼和红色缎带不停的向下游去,而在泥沙淤积的湖底,白骨森然,阿迪雅希丝安静的蜷缩在骨骼围成的圆圈中,睡得香甜。
“没人会赢……”她呢喃着,几颗微小的气泡缓缓上升,晶莹的泪溶于水中,和她微不可查的梦呓一样不被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