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卵在气球里。
蠕动的似鱼似人的胚胎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趴在气球的内壁上,阿迪雅希丝甚至还能看到它们跳动的内脏,反胃感愈演愈烈,她挥开眼前的气球海,终于是窥见了门后的真实面貌。
游乐园。
一座充满笑声,却空无一人的游乐园。
似曾相识,也可能是天堂岛的映射,她漫无目的在空旷的乐园里游荡,直到推开了小巷里的铁栅栏,步入了荒废的水上乐园。
“吱嘎,吱嘎。”
门在摇晃。
绿藻,灰尘和落叶飘在水面,隐约能窥见红色的卵在水下安眠,树下,长椅边压着张泛黄的纸。
【东西在水里,东西在树里。】
是王雅的字迹没错,但总感觉这货话里有话。阿迪雅希丝折好纸条,曲指敲了敲粗糙的树干,沉闷的空响飘进耳中,她深吸一口气,用西洋剑一下下砍着这棵正值壮年的绿树。
“哇哦。”
空荡荡的树干里窝着具扭曲的人偶,和她在展馆内看到的一致,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没有耳朵,它抱着自己的膝盖,以一种婴儿龟缩在母亲子宫内的安全姿势被她注视着。
阿迪雅希丝用剑尖挑起它的脸,表面的麻布被她戳出个洞,粘稠的红色染红了她的剑,她摸着下巴,思索着王雅的那句“东西在水里。”
“你的东西在水里吗?”
“吱嘎。”
人偶垂下了它的胳膊,生锈的关节在嘶鸣,阿迪雅希丝恍然大悟的点着头,懒洋洋的窝在长椅上,托着腮,笑意盎然:“你求我啊,我高兴了就冒着生命危险帮你捞东西。”
人偶依旧安静的缩在原地。
“求人总得有些诚意吧…”阿迪雅希丝吐槽到,她脱下鞋袜把它们和外套一同放在长椅上,提起裙摆踩进污水。
柔软,湿滑,那些卵包裹着她的脚,她的手,她总觉得这温度过分熟悉,抬起头,恍惚间,在滑梯设施围成的圆形水域看到吴语笙苍白的笑脸。
是她的手。
这位神明的抚摸永远令她生理不适。
水花飞溅,涟漪接涟漪,落叶和绿藻相互碰撞,尘埃在被划碎的光束中起舞,她的心跳动越来越快,在赶到圆形水域的那一刻,她的手伸进水中,扯出一颗白色的头颅。
脑袋闭上了眼睛,被割下了耳朵,被缝上了嘴巴,在夏天的水上乐园里,沉睡着一颗头颅。
来自过去的孩子在夏日找到了未来自己的脑袋。
她总会找到她的。
春季,福利院。
王雅靠着树干,在她的脚边,两具矮小的人偶蜷缩在树荫下,周围散了一地照片。
扎辫子的小姑娘双眼被划掉,只露出了微笑的唇和唇角的痣;散发的小姑娘只剩了只右眼,王雅叼着烟,大拇指摩挲在小姑娘眼角的深色小痣。
是【王雅】和吴语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