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舒蓝在病房里悠悠转醒,只觉得口唇干裂,腹部隐隐作痛。
她尝试着慢慢睁开眼睛,窗外有淡淡的阳光透进病房,陈舒蓝想要抬起胳膊遮挡,便听到旁边有人颤抖着声音嚷嚷起来。
“醒了,醒了!”
陈舒蓝寻着声音转过头去,便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刘琦,而说话的人此时已经扑了过来,轻轻拉住她的手不住摩挲着。
那双手算不得温热,手心中能明显感觉到冒出的冷汗。
指腹的触感是厚厚的一层老茧,让刚刚转醒的感官下意识产生抵触心理,然而陈舒蓝在恍惚中仍旧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早就已经渗透到这八年与伴侣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中。
所以陈舒蓝抬了抬指尖,轻轻点在那一双厚实粗糙的手掌上。
“蓝妹儿……”
相国富反应过来妻子的回应,不自觉喊着平日里亲昵的爱称,声音中隐隐带着哭腔。
陈舒蓝抬了抬嘴角,试图安抚丈夫,然而喉咙仿佛被火车碾压过一般,艰涩肿胀得无法开口回答。
“你不要动你不要动。喝水吗?我喂你喝水好不好?你这,刚刚醒过来,不要着急,一点一点来。”
相国富轻声哄着,放下陈舒蓝冰凉的手,一双眼睛盯在妻子的脸上,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起来,连忙拿起床头柜上晾得差不多的水端到了手里,轻轻替妻子尝了一下,还是温热的。
陈舒蓝艰难的吞咽着口水,逐渐适应了自己的身体。浅啜一口白开水之后,环顾四周,疲乏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病房里虽然有两个床位,但是另一面的床铺是空的。整个房间干净整洁,和她印象中的医院环境有些出入。
床头放了一束鲜花,娇艳欲滴的绽放着。床下面放了一双拖鞋,似乎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再往周围看去,刘绮站在窗户前,转过身对着她笑了笑,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
相国富则是弯着腰站在病床前,背过身去用袖子悄悄擦了擦眼泪。
而在病房的门外,半开的房门前,站着来回踱步,佝偻着身体,花白了双鬓的相国富的父亲。
眼见着儿媳妇儿已经醒来,相老爷子拄个拐杖,颤颤巍巍走了进来,伸出手示意陈舒蓝赶紧躺好,不要乱动。
陈舒蓝动了动枯槁干裂的嘴唇,虚弱的喊了一声“爸”。
相老爷子清了清喉咙,欲言又止垂下了嘴角,双眼湿润的点了点头回应。
“姑娘啊,爸来晚了。爸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啊……”
刘琦站起身来刚要打声招呼准备离开时,相老爷子忽然走近相国富,抡圆了胳膊,“啪”的一声,给了大儿子一个大嘴巴子。
病房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被打蒙了一脸懵逼的相国富,捂着脸看向父亲。
相国富怒目圆睁刚要质问父亲,又忽然想通了似的,羞愧地低下了头。眼角余光扫过陈舒蓝,又看了看动了怒的父亲,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好好的日子不过,闹什么!舒蓝这次要有点什么好歹,看我打不打断你的狗腿!”
相老爷子手掌又麻又震,更是被儿子反弹回来的力道伤到了肩膀。他稳了稳身形,双手拄在拐杖上,劈头盖脸朝着相国富一通大骂。
“爹,我也是喝糊涂了!你是知道我什么性格的,我,我怎么可能和舒蓝动手呢。”
相老爷子冷哼一声,拐杖杵向地面,咚咚作响:“你说,你跟谁喝那么多的!平白无故让你喝成那样,那也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我当面去教育教育他。”
相国富神色古怪,眼神躲闪起来,抻了抻父亲的衣角,小声嘟囔道:“爹,你要真能教育好他,又哪来的这么多事情……”
“什么?!”相老爷子震怒,抬起拐杖就要朝着相国富打去,“给我说清楚说明白!我不可能让舒蓝白受这个气!”
很快,在相老爷子的逼问下,相国富委委屈屈将事情的起因说了出来。
相国富因为上次饭局和朱厂长有了嫌隙,上班的时候也觉得心里别别扭扭的不得劲儿。
正好那天相世安突然联系到他,两人话赶话聊着天,便相约一起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