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压抑的、令人窒息的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
几秒钟后,周明感到一股无法抑制的热流,从胸腔猛地直冲鼻腔和眼眶,他的视线在瞬间被泪水模糊。
他不是一个人,他身边的三个室友,三个平日里以“钢铁直男”自居、笑骂人生的青年,此刻,竟无一例外地,红了眼眶。
那个说要去开挖掘机的室友,把脸深深地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他宽阔的肩膀开始剧烈地、无法控制地抽动,压抑了许久的、带着无尽委屈的呜咽声,在死寂的宿舍里响起。
“呜……他……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么干啊……”
没有人知道这句话的确切含义,但所有人都懂。
那是一种积压了太久太久的迷茫、不甘、自我怀疑和对未来的恐惧,在这一刻,被一个素未谋面的、遥远而庞大的企业,用一种最直接、最粗暴、也最滚烫的方式,彻底地击穿、抚慰和引爆的情感洪流。
周明紧紧地攥着手机,冰冷的金属外壳几乎要被他捏得变形。
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顺着他年轻而憔悴的脸颊,滚滚滑落。
他想起了父母在他考上大学时,在村口摆了三天流水席,骄傲自豪的笑脸。
他想起了自己为了省下生活费,在寒冬的深夜里,啃着冰冷的馒头,在图书馆里通宵复习的无数个夜晚。
他想起了拿到毕业证的那一刻,心中那份“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豪情,与如今被现实反复碾压的巨大落差。
“我不是不想进厂……我只是不甘心啊……”
周明喃喃自语,声音沙哑,把所有毕业生心中那个最痛、最深、却又最不敢宣之于口的疑问,撕心裂肺地说了出来:“如果早知道毕业就要进厂,那我为什么要上这四年的大学?”
“是啊……”另一个室友抹了一把纵横的泪水,声音嘶哑地接道:“我们背着几万甚至十几万的学费债,用父母的血汗钱,养活了大学的教授,养活了学校周边的奶茶店、小饭馆、打印店,养活了这座城市的二房东……”
“到头来,我们却唯独没养活我们自己!我们活得,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现在……现在有人……有人要把我们的学费退给我们了……”
书呆子室友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承认了……他承认我们这几年大学,是有价值的……”
“我可以进厂!我他妈现在就愿意进厂!”
那个想开挖掘机的室友猛地抬起头,满脸泪痕,眼神中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只要把学费退给我!”
“兄弟们!投简历!现在就投!不等了!”
周明用袖子狠狠擦干眼泪,他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手指因为激动而颤抖:“老子这四年大学,不能白上!这笔钱,这口气,老子要亲手给自己挣回来!”
那个夜晚,全国无数所高校的宿舍楼里,都上演着相似的一幕。无数的年轻人,在看到这则通知后,经历了从震惊、质疑、狂喜到最终无法抑制的泪流满面。
那句“我不是不想进厂,我只是不甘心我的大学白读了”,如同燎原的野火,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席卷了所有的社交媒体平台,成为了整整一代年轻人最深刻、最痛彻心扉的集体心声。
寰宇集团的招聘网站服务器,在公告发布后不到二十分钟,便因瞬间涌入的、数以百万计的访问量,彻底宣告崩溃。其总部的对外联系电话,也被打到直接瘫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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