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宣起身回头,见季恪坐在了喜床上。
仍是定着脸不说话。
原来是个沉默寡言的。
怪不得季恪明明很喜欢他,他却不知道。
还是哥哥说的,说季恪会在纸上画他,贴身藏着画纸,一个人的时候就拿出来瞧,画纸旁还写着说他是天上明亮月光的句子。
季恪好不容易才当上皇帝,一当上就立刻封他为君后,还力排众议不再要别人……
季恪是真地很喜欢他。
想到这里,姜宣心中温暖,也不在乎季恪的性子了,微笑起来,双眼变成弯月,酒窝也又露了出来。
师兄师姐都说他这样最好看,季恪应当也喜欢。
然而季恪抬眼一瞟,出乎意料地沉声道:“君后,尔当端庄。”
姜宣笑容一停,正在困惑,沉着脸的季恪又说:“过来,坐朕身边。”
姜宣便先放下困惑,快步过去,坐在季恪左手边。
然而季恪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说:“坐这边。”
姜宣:???
余光里,季恪右手的宽袖上下振了振,姜宣恍然大悟,起身换到右边去,一脸好奇地望着他。
季恪却对这好奇无动于衷,只问:“你今年十八?”
姜宣想起刚才季恪说的要端庄,就努力收敛神情,点点头说:“快十九了。”
季恪也点点头“嗯”了一声,接着便不再言语。
殿内静谧,宫灯暧昧,姜宣眨着眼睛百无聊赖地等啊等等啊等,终于等到许久许久之后,季恪开了天子金口,言简意赅地说:“睡吧。”
——叮!
姜宣脑袋里信号般地一响,心头随之紧张,耳朵也红了。
要行周公之礼了吗?
先前学宫中礼仪的时候学过这个,他特别新鲜,也有一点点怕,听说会疼,弄不好还会流血,更加弄不好的话还有可能费了半天劲却根本不成功,不知道季恪提前学了没有……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抬起屁股往季恪身边挪,准备帮他更衣,结果双手刚伸出来,季恪就像根本没看见他似地站了起来,走到一边,伸手往后腰随意一扯,再随意一扔,腰封落地;
接着扯开衣袍的系带,喜服前襟“唰”地向两侧大开,露出大红色的绸缎中衣。
这般披着华服的模样既端谨又随意,更显肩背宽阔身形高挑。
姜宣抬头张嘴,双眼直勾勾地一眨不眨。
季恪神色复杂地在姜宣的表情里沉浸了一会儿,然后用下巴点了点喜床里侧。
姜宣被解穴般回过神来,喜上眉梢地向后一倒,双肘撑床双腿抬起,右脚踩左脚左脚踩右脚地蹬掉两只靴子,再侧身轱辘轱辘一滚,一气呵成地躺到垒好的鲜亮被褥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