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月之下,他绮丽深邃到有些不近人情的眉目也显得柔情似水了起来。
季檀珠指着沈慎之的脸惊呼:“沈六,竟然是你!”
一旁紧盯着两位的德全眉毛早已撇成八字,他赶忙双手去压季檀珠几乎要指到沈慎之脸上的手指。
“哎呦呦。”德全不敢用力,压着嗓子,声音几乎劈叉,“嘉裕郡主,这是太子,太子!”
季檀珠醒时没怕过谁,醉了更是无法无天。
她固执的指着沈慎之,漆黑的瞳仁里只有他的倒影
季檀珠说:“什么太子,这明明是沈六。”
沈慎之想来没什么表情的史无前例的破了冰。
他挑了挑眉:“怎么,终于认出我了?”
酒壶的酒已经空了,他刚刚一饮而尽的时候全然忘记禁沉湎的酒德,现下酒水入肚,已经醉意开始往四肢蔓延。
沈慎之的耳朵好似熟透,脸上却还苍白。
季檀珠挣扎着站直身子,避开太监们的近身。
她眼神像凶狠的小兽,泛着水淋淋一层光,这副怒气无处撒泄的模样让沈慎之有些愉悦。
“嘉裕郡主这是作何姿态,难不成出言无状、轻薄无形的人是孤?”
季檀珠只见他薄唇一张一合,不知叽里咕噜过了一遍什么话。
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你……”季檀珠猛然上前扒着沈慎之肩膀。
沈慎之纹丝不动,抬手制止了要靠近的太监们。
他丝毫不担心季檀珠一介女流会对自己造成伤害。
这双手曾弯弓搭箭,一箭射穿埋伏的刺客。此时却软绵绵搭在他肩头,没有丝毫威慑力。
见季檀珠迟迟未有下一句话,下一步动作,沈慎之突然失去了耐心。
就在他准备遣人送她回偏殿更衣醒酒时,季檀珠忽然发力,猛地压着他往下摔去。
酒能麻痹人,沈慎之一时轻敌,着了季檀珠的道。
季檀珠知道自己推不动沈慎之,索性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湖水冰凉,上一次落水后溅出的水痕还在岸边留着,转眼就被更大的水波掩盖。
虽然醉酒,但季檀珠有仇必报的个性可不会就此改变。
她记性不好,为防止自己吃亏,从来都是有仇当场报回去。
沈慎之被她压着呛了几口水,挣扎着撑起上半身。
季檀珠跨坐在沈慎之腰间,踩着他的衣袖,让他没有多余空间施展动作,只能勉强保持自己不被水再次淹到。
她双手掐着沈慎之的脖子,笑得无声。
“沈六。”季檀珠突然喊他,“你不叫沈六。”
按理说,季檀珠压着他在这里胡闹,他大可以不敬之罪威胁她放开自己,然后再思量报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