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幻神宗的云阶在晨光中泛着青玉色,慕星黎踩着熟悉的石阶往上走,却觉得每一步都像踏在棉花上。
山门外本该立着两个持剑的守山弟子,此刻只余一人,另一个正攥着传讯符往门内跑,衣摆被山风掀得乱飞。
"星黎姑娘!"那留守的弟子见着她,喉结动了动,手在发抖,腰间的玉牌撞在石栏上发出细碎的响,"您。。。您可算回来了。"
慕星黎脚步微顿,目光扫过对方发白的唇色:"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大事!"弟子猛地摇头,却在瞥见黎玄澈时泄了气——大长老的狐尾正慢条斯理扫过他脚边的青石板,每一道银白绒毛都像淬了冰,"是。。。是几位长老突然闭关了。
张长老前日说要冲击化神境,结果到现在都没开静;李长老的药童今早发现他的丹炉炸了,满地都是焦黑的药渣。。。"
"还有巡逻队。"黎玄澈突然开口,声音像浸了雪水的玉,"我数了,从山脚到演武场,换了三拨人。"
守山弟子的脸瞬间白得像纸,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慕星黎伸手按住他肩膀,灵力如丝般渗入对方经脉——不是被胁迫,是真的慌。
她收回手时,袖中白璃之心微微发烫,像在提醒什么。
"去青竹峰找小桃。"她侧头对黎玄澈道,"我要知道这七日宗门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竹峰的竹影在窗纸上摇晃,小桃端茶的手直打颤,茶盏磕在案几上溅出几滴。
这是慕星黎刚入门时收的小药童,如今已是外门执事,素日最是沉稳。
"师姐,"小桃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声音发颤,"前天夜里,西厢房的刘执事说要去后山采灵草,结果第二日被巡山弟子发现倒在忘川边。
他。。。他的脸都皱成了核桃,体内一点灵力都不剩。"她突然抬头,眼底泛着血丝,"更可怕的是,昨日晨课,王师叔的佩剑自己飞了起来,砍断了他三根手指!
那剑是他用本命精血温养了百年的。。。"
慕星黎的指尖在案几上轻轻叩着,九尾剑在腰间发烫。
她能感觉到,有双无形的手正拨弄着千幻神宗的脉络,每一下都精准地挑动着人心底的不安。
"澈,"她转头看向倚在门边的黎玄澈,他的狐尾在身后缓缓收拢,"你说暂时按兵不动,可他们已经开始杀人了。"
黎玄澈的银饰在喉结处晃了晃,抬手指腹蹭过她眉峰:"我去查长老们的闭关室。
你。。。想去藏经阁?"
慕星黎一怔,随即笑了:"到底是师尊,连我藏在袖里的《九渊志》残页都察觉了。"
藏经阁的檀香混着旧书的霉味钻进鼻腔。
慕星黎绕开守阁弟子的视线,闪身进了最里层的禁地,烛火在琉璃罩里晃了晃,照亮了架上蒙尘的绢帛。
她指尖拂过《上古神录》《冥渊鬼志》,最后停在一本封皮绣着黑蝶的古籍前——《幽冥契解》。
"白璃心者,九幽冥契之钥也。"泛黄的绢帛上,一行血字刺痛了她的眼,"持心者可召冥渊旧将,亦可为契所噬,魂归九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