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黎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像是有根烧红的银针在识海里搅动。
她睫毛剧烈颤动两下,再睁眼时,记忆回廊的暖金色光雾已被染成浑浊的灰黑,空气里浮动着腐木与锈铁混合的腥气,直往鼻腔里钻。
"星黎。"
熟悉的低唤裹着灵力拂过她后颈,慕星黎下意识侧头,便见黎玄澈立在身侧。
他素白的广袖沾着细碎的镜界残片,原本如寒潭般沉静的眼底翻涌着暗潮,指尖还凝着未散的青金色法印。
再往右看,白璃的身影正像被风吹散的雪,半透明的轮廓里能隐约看见记忆回廊斑驳的石壁——契约镜界崩塌的反噬,终究还是伤了这最后的守界灵。
"这里的灵气。。。。。。"慕星黎按住心口,九尾血脉在皮肤下窜动如活物,尾椎骨处传来熟悉的热意,九条狐尾不受控地从身后翻涌而出。
但这次的躁动与以往不同,像是有双无形的手在拽着她的魂魄往某个方向扯,"不对,不是天地灵气,是。。。。。。"
"是不属于此界的规则。"黎玄澈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直烫进血脉。
他另一只手快速结印,青金色灵力如游龙般钻入地面,在三人脚下布成流转的星图,"天机遮蔽阵。"他喉结滚动,声音沉得像是压了块千年玄铁,"方才在镜界时,我便觉那黑影的气息。。。。。。"
"是命运之外的窥视者。"
白璃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她原本清亮的音色变得虚浮,像是从极远的地方飘来。
慕星黎这才发现,白璃的发梢正在片片消散,露出底下泛着银光的灵体纹路——那是守界灵彻底耗尽力量的征兆。
"小狐狸,你以为契约镜界只是困住九尾血脉的牢笼?"白璃笑了,眼尾的红痣在黑雾里格外醒目,"它是时空的缝合线,是防止不同时间线的你互相吞噬的屏障。
可刚才你与未来身的意识融合。。。。。。"她的指尖掠过慕星黎眉心的金纹,"九尾血脉彻底觉醒的刹那,缝合线断了。"
慕星黎的呼吸陡然一滞。
前世被至亲背叛时的剧痛、重生后每夜在淬心钉下的煎熬、方才镜中那些或懦弱或偏执的"自己",突然在脑海里交织成网。
她终于明白为何镜界会在最后凝聚出未来身——那不是幻象,是另一条时间线里,成功守住本心的自己,在向此刻的她传递力量。
"但有人等这一天很久了。"白璃的身体又淡了几分,只剩一张脸还清晰,"他们不属于任何因果律,既不是仙也不是魔,甚至不是这方天地孕育的生灵。
他们窥视着所有可能的时间线,专挑。。。。。。"她的目光突然凝在慕星黎身后,瞳孔骤缩成针尖,"挑血脉觉醒、命运转折的瞬间。。。。。。"
"小心!"
黎玄澈的低喝与白璃的消散几乎同时发生。
慕星黎只觉后颈寒毛倒竖,转身的刹那,虚空中"嗤啦"一声裂开道缝隙,像是有人用无形的刀划开了绸缎。
那缝隙黑得不正常,边缘泛着刺目的紫电,一只苍白的手从中缓缓伸出——没有指甲,没有血管,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却比最锋利的法宝还要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