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我消散的刹那,慕星黎耳中嗡鸣如雷。
她本就因强行斩断锁链而泛白的唇色骤然褪成青灰,体内那团蛰伏的九尾血脉突然翻涌如沸,像是被投入热油的冰锥,在经脉里炸开无数细密的裂痕。
"咳——"她喉间腥甜上涌,下意识捂住嘴,指缝间溢出的血珠却被一道银光裹住。
抬头时,黎玄澈已半跪在她身侧,玄色广袖垂落如瀑,掌心覆在她后心,源源不断的灵力顺着脊柱注入。
可这灵力才入体便被搅成乱麻,被那股狂暴力量撕成碎片。
"别动。"黎玄澈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紧绷,指尖掐入她肩骨的力道重得几乎要留下青痕。
他垂眸时,眼尾的红痣在月光下泛着暗芒,"你斩断的不只是镜我的锁链,是。。。。。。"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是封印九尾本源的最后一道灵契。"
慕星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能清晰感觉到,丹田处那枚原本温驯如琥珀的血脉印记正在龟裂,每道裂痕都渗出刺目的金光,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烧成灰烬。"我早该想到。"她咬着牙笑,冷汗顺着颈侧滑进衣领,"镜我是我执念所化,她的力量。。。。。。本就与血脉封印同根同源。"
话音未落,她周身忽然腾起五彩灵光。
金、木、水、火、土五种灵力不受控制地缠绕翻涌,在体外凝成半透明的光茧,将她与黎玄澈隔绝其中。
光茧表面浮起细密的咒文,正是千幻神宗镇派典籍中记载的"封灵阵"纹路——可这阵纹此刻扭曲如被狂风撕扯的经幡,随时可能崩碎。
"封印松动了。"慕星黎突然开口,声音闷在光茧里,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刺响。
她仰起头,额间淡金色的血脉印记亮起灼光,"它在找出口。。。。。。要引动天罚。"
黎玄澈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指尖快速结印,周身七尾九尾同时展开,银光如潮般将光茧包裹。"天罚之眼只诛杀非命定之人。"他的尾尖扫过光茧表面,试图用狐族本命之力稳定阵纹,"你本不该承受这份因果。"
"但我承受了。"慕星黎突然抬手按在光茧内壁,掌心的血珠渗进咒文,"前世我被慕华安剜去灵根时没想过命定,重生后在乱葬岗啃食腐草时也没想过。"她的眼神陡然锋利如刃,"现在这破封印要闹,我便镇住它。"
话音未落,她猛地盘膝坐下。
光茧内的五彩灵光骤然收缩,全部涌入她丹田。
黎玄澈只觉掌心一烫,那股狂暴力量突然调转方向,竟顺着他渡入的灵力倒冲回来!
他闷哼一声,尾尖的银毛瞬间焦黑,却仍死死扣住慕星黎后心:"你疯了?
这是要以身为阵!"
"不然呢?"慕星黎的发丝无风自动,额间印记化作九道金纹,沿着眉骨爬向眼尾,"等天罚劈下来,千幻神宗的弟子要替我挡雷?"她闭起眼,神识沉入识海。
那里原本是一片静谧的星空,此刻却翻涌着紫黑的云团,云团中心悬浮着一枚青铜古印——正是封印九尾本源的"锁天印"。
古印表面的裂痕比她想象中更触目惊心。
每道裂痕里都渗出暗紫色雾气,雾气中隐约能看见镜我最后那抹冷笑。
慕星黎的神识化作人形,赤足踩在识海的星芒上,抬手按向古印:"你想借我血脉引动天罚?"她的声音在识海回荡,震得紫雾翻涌,"那我便让你看看,谁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识海之外,千幻神宗的天空突然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