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挺枪挑了前方土匪的喉咙,亦退了下来,沉吟道:“小仇儿,我看这不像是土匪。土匪有这么凶猛的么?有这么悍不畏死么?若是有本事,便不会去当土匪了,随便在哪个军中,都能混个不错的军位!”
檀石仇越惊道:“你是说……这些人……是军队?”
那少年阴着脸,指了指匪军后面一处小山坡,说道:“你看,那里是他们的指挥中心,大约十人,却明显分做两边。左边六人,除了一白面书生,其余五人个个袒胸露臂,腰圆膀粗,应该是真正的土匪;而右边四人,以当前一文士为首,阶位分明,次序有距,很明显,不是官就是军,但绝不可能是匪!”
檀石仇越仔细望了望,暗自分析一番,惊道:“还别说,真像那么回事!小慈子,你本事就见涨了,我看,这辽城军校第一兵王,应该是你,而不是阿南沙那个胡胡子!”
“莫要瞎说!”那少年轻斥一声,望了望四周,见另外三人在远处战斗,这才松了口气,说道:“那阿南沙刀法出神入化,诡异莫测,我连百招都架不住,岂敢枉图第一兵王之称?莫要被人听了笑话!”
檀石仇越说道:“怕什么!你刀法是不如他,但你的箭法却远胜他数倍!枉他自称是草原上的雄鹰,连胡人们最擅长的箭术,都败在你手中,谈什么兵王虾王?”
“那倒是!”说到自己的箭术,少年顿时面带得色,昂头说道:“论箭术,在辽城军校我说第二,谁人敢说第一?便是在整个王家军,恐怕也不多见吧,嘿嘿……”
檀石仇越道:“那是!听说在中原,我们王家军有两号人物箭术了得,分别是神风营的麴义和神弓营的黄忠,我看,你也创个神箭营得了,也不能弱了我辽东军校的名声!”
“嘿嘿……”少年得意洋洋,连连点头赞同,指着远处匪军指挥部,叫道:“好!今日就先拿那个红衣大土匪祭旗,庆祝我神箭营开张大吉!”
檀石仇越抬眼望去,见那五个大土匪中间有个穿红衣的光头土匪,脑门儿澄明瓦亮,十足的天生箭靶相,不由拍手笑道:“好啊!就射他!不过……此距大光头怕有五百步,能射中么?”
少年大笑道:“这有何难?瞧我的!”说着,少年收枪从马背后取下自己的大弓,沉稳的端在手中,又从箭壶中取出一支黑羽箭,搭在弦上,“嘎嘎”声中,拉了个满月,冷冷的对着五百步之外的光头土匪。
两人不远处,停着辆马车,王越坐在车内,本是注视着檀石仇越的,现在倒是对这狂傲少年产生了兴趣,轻笑道:“这少年倒有些意思;若是稍加磨练,难保还真是个将才!不错!不错!”
几个土匪头领正在观战,眼看公孙家的士兵跟割麦子似的,成片成片的倒下,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痛快,近年来受到的闷气豁然而开,竟是有些感谢王家军了!
活该!让你毁我辽西家业!
活该!让你抢我圣女峰生意!
活该!让你不把我圣女峰好汉放在眼里!
活该!
众头领们正在得意,忽的车公烈心中闪过一丝寒意,那寒意瞬间放大,直冲脑门,散发到四肢百胲,从后脊梁到全身,竟如坠冰窟,忍不住头皮发麻,打了个冷颤。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车公烈大惊失色,急忙向四周望去,突的见到了遥立在王家军中的举弓少年,正对着已方……或者……正对着三弟!
车公烈心头狂震,大声吼道:“三弟!小心!”
光头三弟回过头来,茫然的望着大哥,不知大哥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只听“嘣”的一声脆响之后,那少年手中的弓弦猛的向回弹拉,搅得空气都似乎有些模糊;黑羽箭带着“嘶嘶”的声音撕破长空,如流星追月般,越过王家军,越过车队,越过匪军,越过整个战场,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噗”的一声,射中了那光头土匪的后脑勺,直接透颅而出,整个黑羽箭串在了那人光头之上,甚是诡异搞笑!
“嘶……嘶……”
腥红的鲜血如喷泉般狂涌而出,头光土匪瞪大着双眼,仍是带着茫然,“砰”的一声,向前栽倒在车公烈身前。
“好!”
“好!”
车内的王越忍不住的拍掌叫好,引得四周将士纷纷庆贺。少年更是得意洋洋,连连向四周拱手致谢:“献丑!献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