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燃气灶都开着,室内温度很高,他穿着旧的薄毛衣,扎起围裙就上灶,手伸到锅上试油温,感觉差不多了把裹满面的鱼放进去。
油滋滋啦啦响,香味细细地飘出来,他看向厨房门,嗷地喊了一嗓子:“俞昕!进来给我扒两瓣蒜。”
门开,俞昕慢吞吞进来,嘴里还叼着半截香蕉。
他手里锅铲忙着翻鱼,不忘吐槽她,“香蕉当饭吃,你是猴子啊。”
厨房狭窄,台面上摆满了切好的半成品,地上站三个大人,更显得拥挤,俞昕嘴里倒不出空,懒得搭腔,手里捏着半头蒜,蹲在垃圾桶旁边剥。
沈秀拿着菜刀,铛铛地切着黄瓜丝,黄瓜的清香和沸腾的肉味混合在一起,竟有种过年的感觉。
切好,装盘,和干豆腐丝放在一起备用,现在就差切蒜末了。她幽幽地看着蹲在地上的女孩,极慢的手速,老太太穿针似的,还停留在第一瓣。
等秦朗做的鱼出锅了,这几瓣蒜都不一定能剥完。
蒜是新买的,那种饱满的,长得好看的蒜,一层又一层,最里面还有一层透明的,紧紧依附着。
鱼煎得差不多,放水,调味,盖上锅盖后,秦朗也蹲下,从她手里抢过几瓣,两人头顶着头,一起剥。
他小声:“吃完咱俩去看电影啊,超能陆战队。”
秦朗从小就这样,想做什么,只凭着一张嘴硬磨,非得磨到别人烦了,劈头盖脸骂他一顿才消停。
俞昕认真剥蒜,“都说了下午补课。”
“啧,你找个好点的理由行不行。”
“不信你问我妈。”
秦朗听了话,转头就喊婶,“俞昕在补课吗?”
沈秀点头,有些肉痛地说:“补着呢,一节二百。”
得到肯定答案,他终于偃旗息鼓,丧丧地转回来,继续剥蒜,“可惜了,这个片肯定好看。”
俞昕想了想,提议:“你和李思羽去看,她今天有时间。”
“她啊…再说吧。”他又兴致缺缺了。
九点开饭,桌子摆满,人都回来了,屋里热闹,爷爷笑眯眯地打量秦朗,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长成大小伙子了。
秦朗摆好筷子,也坐下,耳边阵阵闷咳,他皱眉,“大爷咳嗽一冬天了吧,没去医院检查检查吗?”
奶奶静静地坐在旁边,听他问,叹着气说:“去查了,说是气管炎,可能是去年那场火太大了,硬给呛的。”
爷爷咂了一口酒,想到那一垛结结实实的枯枝,恨恨地骂:“妈的,我从山上一捆一捆背回来的柴火,愣是给我烧得溜干净。”
俞广成拿着酒杯上桌,话听了半句,撇了撇嘴,“要我说,得亏烧了,年前林场上山查,丢了木头挨家找,你要是在家,非得罚你千八百的。”
爷爷瞪眼,“我捡的是树枝,咋,掉地上还不让人捡了?”
俞广成都不好意思拆穿他,还树枝呢,下面可是整整齐齐垒了一层,用斧子劈得整整齐齐,真以为人家看不出来呢。
“我看你这咳嗽老不好,可能是砍树劈柴累的。”
“瞎扯…”爷爷激动,一激动又咳,这边咳着,还得给自己辩解,“我砍的那些都是死树,死树在那站着有什么用?咳咳…我砍了,扛回家,减轻林场负担,领导们要是知道了还得给我辛苦费呢。”
俞广成语气凉凉:“那行,今年暖和了回去继续砍。”
爷爷自嘲地小声,“就是不能砍了才心疼的。”
“谁不让你砍了,砍吧,领导上门给你辛苦费…”
很少说话的奶奶低着头,听这爷俩说着说着像是要吵,赶紧一人塞一双筷子过去,声调极软地做和事佬,“行了,都过去的事了,吃饭吧。”
俞广成习惯和亲爸顶嘴,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