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尘缩了缩身体。
平常他冷,季晏礼总会抱紧他给他供暖;可是现在,他已经冷到瑟瑟抖,冷到面色惨白到没有一点生气,他的晏宝还没有出现。
“卿尘……沈卿尘。”
嗯?
听到心心念念的声音,沈卿尘恍惚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是梦吗?
“卿尘…你…你怎么…”明明有无数句话想讲给对方,明明想说的话就在嘴边……可当季晏礼真到沈卿尘身旁,见到沈卿尘浑身是血的模样,他反而说不出一句话。
“你……”原来,这不是梦吗?
在看到季晏礼那刻,沈卿尘的面庞染上几分暖笑。
——他在假装自己没事,尽管,他真的很痛。
“你…你没事吧?”忍着身体与内心的双重疼痛,沈卿尘半睁开眼眸,浅笑着询问泪如雨下的男人。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来?”季晏礼小心将沈卿尘搂在怀里,绝望到仿佛跌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那个瞬间,他只觉天都要塌下;眼前一幕,让他大脑一片空白,说不出的痛化为成千上万把吹毛利刃的刀剑,冷血无情而地在他痛到没有知觉的心上刺来刺去。
“为什么…”
“因为…我…”沈卿尘眉头微蹙,声音轻不可闻:“答应过你,要…保护你。”
「尽我此生最大力,护你此世之周全。」
从重生起,他就一直把这句话记在心中。
他要让季晏礼知道——他沈卿尘的爱,从来都是动词。
“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我……这次出国,是真的…有事。”沈卿尘抬手,用尽全身的气力,从西装内口袋掏出戒指盒:“这个,收好。”
“我…我带你去医院,我带你,我们…去医院…”季晏礼嘴角抽搐,哗哗涌出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泪水划过脸颊,遏制不住的掉落。
他眼神涣散,神情呆滞,从麻木中回过神,他手忙脚乱地想要送沈卿尘去医院。
不料最后被沈卿尘出声制止:“别…别费力气了,我…活不成了。”
沈卿尘艰难地喘息,缓缓滚动的咽喉出丝丝低沉的声音:“这个…是我为…我们婚礼设计的婚戒。”
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况,他怕是没机会戴了。
将戒指塞到季晏礼手中,沈卿尘转而捂住伤口,身子因痛苦蜷缩成一团:“答应…你的婚礼,我可能…要缺席了。季晏礼,我不在的日子,要按时吃饭,不要总熬夜,压力大的话,可以少喝些酒,但是不能抽烟……算了,我不在,你想抽就少抽点……想我了就到我坟前和我说说话,我到时…会去你梦里看你的……以后,就算是一个人,你也要好好生活。听话,别让我在天上也操心你……”
“别做傻事。”沈卿尘歪头,如平常那般,依偎在季晏礼怀里:“这些,和你无关,都是我……应得的。”
“我不…我不要,你答应过我的,你要和我结婚,你不能…不能食言。”喉咙出压抑无助的抽泣声,季晏礼颤抖着抱起沈卿尘。
“你……小心。”注意到6胜欲对季晏礼下手,沈卿尘疲惫地起身,那一刹那,他救季晏礼的心已然达到极点。
他不仅在对抗6胜,更在对抗已经遍体鳞伤的身体。
随着子弹的射出,挡在季晏礼身前的人也倒在地上。季晏礼瞪大眼睛,整个人已经麻木到说不出半个字。
响亮的一枪,打在沈卿尘身上,更打在他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