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了。”有人在人群里小声提醒,众人皆忍不住回头望去,不仅看到了江若汐,还看见她身边的钟行简,
他朱红色的官服上,绣着山水麒麟的纹样,腰配金带,行走举止自有一份含而不露的威严。
他们都听闻今日新尚书上任,是个极年轻的,看他这一身官服,各人心中都有了或多或少的猜测,
此时工部的大殿里,侍郎带着一众工部官员等候拜见新上官,等到这个时辰都不见人,众人纳罕不已,正时跑进来个小差。
“尚书呢?”
“诸位上官,尚书,尚书……”
“气捋顺了说。”几个字的停顿,闹得官员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小差深吸了气,“尚书大人去了水部匠人的工棚。”
“工棚?”“工棚?”疑问如浪一层层推远,“尚书不来大堂,为什么去工棚?”
小差回禀,“是跟着江校令一起去的。”
听见这个名字,几乎都只知道她是一名女子,官家钦点,来头不小,却鲜有人知她是钟行简的夫人,因为先前她嫌少出府赴宴,钟府设宴她也只接待女眷,有的官员在宫宴上见过,
“原是如此。”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见新上官,此时的工棚里,江若汐粗略地看了眼筒车,她昨日临走前,分明试过筒车,放在假山旁的水里可以转动,今日无缘无故坏了,不排除有人蓄意破坏。
许立也问了亲信,查明缘由回禀钟行简,昨日只有周大匠进过工棚,除了他没别人,但无凭无据,他肯定不肯承认。
钟行简紧绷双唇,冷冷扫一圈在场众人,
“蓄意损害他人所铸之物,该当何罪!”
亲信匠人回禀,“回尚书大人,当杖责五十。”
责罚倒是其次,众人被“尚书”二字激出脊背一层冷汗。
大匠们窃窃私语,周大匠更是撞着胆子高声问,“你说你是新任尚书,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诳人的。”
“敕牒在此,岂能有假。”许立将其高举过头顶。
周大匠欲要查看,被许立拿刀挡下,“你算什么东西,上官敕牒你也配看。”
此时官员们皆徐徐赶来,“拜见尚书大人。”
见到上官跪了,大匠们恍然回过味,呼啦啦跪了一地,周大匠已是浑身瑟瑟。为首的陈侍郎恭敬地象征性看了敕牒,钟行简这算是正式上任了。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检查着筒车的江若汐,此时缓缓言道,“筒车之所以遇水不转,是因为缺少了关键的零件,我可现在就做出此零件。各位上官如果不弃,可稍等片刻。”
“好。”钟行简薄唇轻启,吐出一字,众人也不敢说什么,唯唯诺诺跟着道“可以”,尤以陈侍郎为最,因为他曾在宫宴上见过江若汐,又在上朝时听过别人说道,自然知道江若汐的身份。
陈侍郎命人搬了圈椅,请钟行简坐下等,钟行简沉着面色不为所动,陈侍郎揩去额间冷汗,战战兢兢站在原地。
其间,悄悄靠近许立使银钱,“许官人可否告知一二,尚书大人喜怒,我等感激不尽,必有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