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公死了,天气暖和了,该做新衣服了是吗?穿得素气些,我倒是无所谓,新款旧款,对我来说都是古装,更没有什么所谓了。
看着那些布料,我问安娘:“妇人当此之时,皆可以制衣乎?(这个时代的女人,都会缝制衣服吗?)”
“经此一役,娘娘之言,能猛然进。(经过刚刚那场仗,你的语言能力突飞猛进。)”安娘笑着,从装着布料的箱子里拿出了一匹,走到我面前,说:“此花色极宜小姐,不知小姐犹记作衣否?(这个花色很适合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如何缝制衣服。)”
我耸了耸肩,说:“慧文只善钉扣。(我只会钉扣子。)”
“请试之乎?(愿意试试吗?)”安娘问我。
“试试就试试。”我说。
于是,上午的活动从弹琴变成了缝纫。
锦墨关于缝纫的肌肉记忆还在,在安娘给我打了个样子之后,我立刻就能熟练地走针。
安娘哭了。
“锦墨,会醒过来的,我,能离开的话,会即刻离开。”见安娘抹眼泪,我也没有心情想着如何用古文讲话了。
“若非慧文小姐,小姐恐非早超。是数日,奴婢见小姐丰腴有加,气色红润。小姐若慧文小姐之坚则好矣,可惜也,困其苦,不特其身,尚有此世。(要不是您,我家小姐怕不是早就过世了。这几天,我家小姐眼看着胖了,气色也好了很多。小姐要是能像您这样坚强就好了,可惜,她被困住了,困住她的不仅是她自己的身体,还有这个社会。)”安娘抹掉眼泪,努力地笑着。
锦墨被困住了,安娘,你还有机会!我一定帮锦墨把你嫁出去,嫁个好人家!
打定了主意,只等见到景沅,找他这个皇帝帮帮忙了。
后来,安娘又给我讲了一些她家小姐锦墨的往事,原来,先帝封锦墨为锦嫔完全是为了拉拢和控制谢家,他对锦墨一点儿性趣都没有,给了位份之后就直接冷落了她,也就是说,锦墨嫁给了一个大自己小二十岁的大爷,然后守了十五年的活寡。
安娘的话,作证了景沅之前跟我说的“锦墨从未侍寝”这件事儿,这种无视女性权益的事情听多了头疼。
还有就是,锦墨的竹马因为锦墨进宫这件事儿愤恨万分,跑去了大长和,经过十几年的奋斗,现在位居国师之位,身份尊贵。
那个竹马他都有老婆了,应该不会大老远地跑来跟景沅抢姐姐吧?不过,他的礼都到了,人,不会借着朝见新帝的机会进宫来吧?我停下了手上的针线活儿,替景沅着急。
“陛下驾到!”
想谁,来谁!
虽然,太妃我不用迎驾,但是,好想尽快见到景沅啊!于是,我放下手里的针线,站了起来,迎了出去。接下来,老套路,一头撞进疾步而来的景沅的怀里。
“沅儿知太后至矣。可受屈乎?(我知道太后来过了。你有受委屈吗?)”景沅顺势将我抱在了怀里,柔声问道。
“太后不曾欺哀家,且厚为之礼。(太后没有欺负我,还送了我很多礼物。)”我说。
景沅应该是听出了我的努力,他紧紧地抱着我,嘴里嘟囔着:“阿姊苦学如此,若闻污卿之语,卿悲沅儿心怆之。(你这么努力地学习我们的语言,如果,听得懂别人对你的污言秽语,伤心了的话,我也会伤心的。)”
“讲哀家短?未待哀家骂之,安娘及谈将军遂助哀家打之,哀家无悲心之际。(讲我坏话?还没等我骂回去,安娘和谈将军就帮我打回去了,我没有伤心的机会。)”我说。
就听景沅笑了,他说:“此二人具一家之潜质。(他们两个有成为一家人的潜质。)”
闻言,我扬起头,问道:“沅儿能询将军之意否?(你能问问将军的意思吗?)”
“孤政务繁杂,欲召孤侍,唯以口言为不可。(皇帝我可忙了,想招呼我帮忙,只是嘴上说说可不行。)”说着,景沅当着安娘的面,吻住了我的唇。
随即,就是一连串儿逃命般的脚步声,安娘,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