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又一轮的箭雨带着啸音钉入叛军队伍中心,那些举着门板当盾牌的流民成片倒下。
刘黑虎在亲信掩护下仓皇后退,最后看到的,是郑元青被溃兵踩踏时伸出的那只手——白皙修长的手指上,还戴着象征世家身份的翡翠扳指。
有人试图点燃火把传令,反倒成了活靶子——一支火箭呼啸着扎进他手中的松明,爆开的火球顿时引燃了三辆粮车。
秦晔剑锋前指:"斩旗者,赏银千两。"
永州大营的李校尉抢在最前,朴刀劈翻两个举火把的叛军,纵马撞进旗阵,刀刃划过一道银弧——
"咔嚓!"
包铜的旗杆轰然折断。叛军大旗坠地的刹那,整个河谷响起山崩般的惨叫。
失去指挥的乱兵开始互相践踏,有人挥刀砍向同袍,只为抢一条逃命的路。
“子山,该你了。”秦晔低声提醒道。
李子山指挥步卒如铁闸般推进。
他们三人一组,陌刀专砍大腿——这是西境对付胡骑的法子,倒地的伤兵会变成后续冲锋的绊脚石。
秦晔看着地上哀嚎的伤兵,皱了皱眉,这法子对付胡人便罢,对着这些流民山匪组成的叛军,有些暴虐了。
刘黑虎在亲卫簇拥下向后营逃窜,却被宴回截个正着。火把照亮了他的脸,也照见宴回铁弓上两支白羽箭。
"咻!"
第一箭便射穿他的喉咙,第二箭钉进身旁之人的眉心。
"将军!"李校尉浑身是血地奔来,献上手中叛军帅旗,"幸不辱命!"
秦晔用剑尖挑开旗面,露出上面绣着的“刘”字。
最后一缕天光湮灭时,河谷里只剩燃烧的粮车还散发着亮光,到处弥漫着焦土与铁锈的气味。
秦晔立于高坡之上,大氅在晚风中猎猎作响。
脚下,西境兵正押解着垂头丧气的俘虏,收缴散落的兵械粮草。
“将军,败兵已溃散至北面山林。”斥候跪地禀报,“是否追击?”
秦晔未答,目光扫过身侧诸将,意在考校。
李校尉按着刀柄,眼中战意未消:“末将愿率轻骑追击,必不使一人漏网!”
李子山却摇头:“穷寇莫追。北面山林崎岖,我军骑兵难以展开。”
他看向秦晔,意有所指,“况且,一万张嘴,比一万具尸体更有用。”
秦晔唇角微扬:“哦?”
李子山拱手:“败兵逃回各郡,必会宣扬我军威势。届时叛军人心惶惶,攻城时或许会少些抵抗。”
宋副将皱眉:“可若放任他们重整旗鼓。。。。。。"
“他们没机会了。”秦晔淡淡道,“传令,骑兵分三路驱赶败兵,将他们逼向青岩峡——那里有永州军的埋伏。”
他转身看向俘虏群,声音冷硬如铁,对李子山道:“青壮编入辅兵营,负责修葺工事,搬运粮草。老弱妇孺,移交官府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