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人看了眼,好笑道:&ldo;怎么,你还想打我?&rdo;
亢红的眼睛挣了开来,红丝遍布,恶狠狠的眼神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孤狼。
胡夫人一凛,摸上那双眼,谢三郎偏过头,她手落空,也不恼,反而笑起来。
这模样,她太熟悉,太熟悉了。
庄子里捕到一匹野狼,将它捆了后也是这种表情。
一样的愤恨!好像一将它的绳子解开,它就会咬上你的脖子!
可胡夫人记得,她是这样整治的,在一个藏有锐刀的盆里装满撒有辣椒的猪血,将狼牵过来,闻到血腥味,饿狼油绿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它的生机。
他慢慢舔,舌尖慢慢的被尖刀划伤,伤口慢慢的被辣味麻痹。
直到全身的血流了干净,它颤抖着,瑟缩着,期盼生机,却赢来死亡。
多有趣!多有趣啊!
谢三郎哆哆嗦嗦的穿着衣服,手抖得不像自己的,直到系过腰带,他推门,听见胡夫人高昂的笑声:&ldo;谢三郎,你这个样子,她还敢爱你么?&rdo;
他的脚步顿了下,却没有停留。
胡夫人坐在那,一直坐着,直到笑的眼泪出来了,才抹过来,细细瞧着,慢慢笑。
我以情浓深似海,谁知郎君又觅芳。
等谢三郎找到木姜的时候,她正坐在不平整的一方石头上。
她穿的单薄,可她却像不冷一样,肩膀崩的直直的,一直坐在那。
谢三郎抿紧唇线,站在她身边,攥住她的手。
凉的像冰一样,一点儿人气都没有。
&ldo;回去。&rdo;他喉头有千言万语,最后咀嚼出这两个字。
木姜的手被她捏着,她像被蛇咬了一样急急的往后缩,跳了起来,低着头。
谢三郎看了又看,闭着眼:&ldo;木姜…跟我回去,外面冷。&rdo;
刺鼻的胭脂味窜入木姜的口鼻间,她深吸一口,退了一步,蹲在地上就开始吐。
什么都吐不出来。
可还是恶心,她捂住自己的喉咙,张开嘴,眼泪却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没什么好哭的,真的,她不断的告诉自己。
可谢三郎一走近,她就觉得恶心,难以掩饰的恶心。
谢三郎滞在那,双手发抖,伸出去,又缩回来。
&ldo;木姜,我……&rdo;
&ldo;我知道。&rdo;木姜抹了一把脸上的泪,&ldo;我知道我不该、不该生气,我也不该哭,可我、就是忍不了。&rdo;
她用手盖着眼睛,好像这样就能将流出的眼泪掩饰过去:&ldo;我知道的,三爷,我真的知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真的没有。&rdo;
她的声音越来越哑,到最后呜咽一声:&ldo;可三爷,以后这样的事您能把我支的远远的么?我看着难受,是真的难受!&rdo;
&ldo;我看到别的女人和你一起……我就难受,心像刀子来回割一样,三爷!&rdo;
谢三郎怔怔,耳朵里不停的有嗡鸣声,眼前也是黑的,天旋地转,他单手撑在墙上,好半天才有点儿力气。
他喃喃道:&ldo;谁叫你来的?&rdo;
木姜没答。
他声音斗的提高,从喉头里怒吼出来:&ldo;谁叫你来的?‐‐我知道做这种事情脏,我……&rdo;
他嘴角的肌肉抽动,拳头上的青筋紧紧绷着。
&ldo;我,不会叫你看见。&rdo;最后声音又落了下去,像是红热的正好的铁块遇上了冷水,熄了光亮,灭了声息,带了些怆然。
木姜闭上眼,将涩意忍下,鼻子像堵了一团棉花,她睁眼,又闭眼,来回数次直到起伏的胸腔慢慢平复下去,才移动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