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间,机械之都的城主大人就明白了。
塞尔已经被污染了。
甚至不仅仅是污染那么简单
他的整个规则本源,恐怕都已被那文明“格式化重构”,他已然不再是“纯粹意义上的”巫师。
他,是那个疯狂体系的使徒。
那口沸腾着黑色粘稠液体的规则之海,不再是黑暗规则的延伸,而是某种疯狂外神的投影。
“该死的!运气可真差啊!”
金属之海深处,那像征着机械之都城主大人意志的规则洪流翻涌不息,映照出他此刻几近暴怒的心绪。
他的情绪,已经不能单纯用“愤怒”或“不安”来形容。
那是一种深沉的懊悔、焦灼与惊惧交织成的复杂情绪,几乎要从这片金属法则的本源中溢出。
他很清楚,面对如今这副模样的塞尔,那被彻底污染、早已非“人”的怪物,如果是几十年前,他根本不需要担心。
甚至,他还会暗自庆幸,拍手叫好。
毕竟,只要他向那位坐镇噩梦大裂谷的辉月冕下发出通报,对方自然会出手。
辉月冕下虽是极高位存在,从不轻易干涉巫师世界内部的权力更替与纷争,但那是针对内部势力之间的斗争。
而如今的塞尔,早已不属于巫师世界的“内部”。
他,已经成了外部污染文明的入侵体,是彻头彻尾的“外来者”!
从法理到规则,辉月冕下都拥有出手清除的正当理由。
只要那位伟大存在还在坐镇裂谷,那么现在的塞尔,哪怕再猖狂,也只需一掌拍下,便会化作虚无尘埃!
可偏偏现在,那位辉月冕下并不在噩梦大裂谷!
而最让他脸色发苦、恨不能掐死自己的,是在那位离开裂谷之时,他,作为机械之都的城主,居然还是最为欣喜若狂的那个!
因为在辉月冕下镇守噩梦大裂谷期间,整个十大城池的所属权都归属于对方。
可辉月冕下离开时,却大笔一挥,将十大城池的“自治权限”慷慨地分配给了各自的城主!
这对他们来说,无异于莫大的机缘与恩赐!
其中收益最为丰厚者,莫过于他,机械之都的城主。
在那场针对魔网女神分身的猎杀行动中,他拼尽一切、甚至不惜自我重构灵魂内核,所求的,正是那位辉月冕下的奖赏!
那份“赏赐”也就是一整座机械之都的掌控权!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要知道,对机械系的巫师而言,这座机械之都的价值,不亚于一次巅峰升华的洗礼。
这一座繁盛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机械之都,所耗费的资源,那是相当恐怖的。
就算是六级的晨星巫师,也必须倾尽一生积累、耗尽家底,才有可能构建出一个简化版的“机械堡垒”!
而眼前这座真正意义上的“机械之都”,是由那位辉月冕下亲手铸造、亲自调试,甚至在漫长的岁月里一再进行调整与增强的巅峰之作!
在辉月冕下漫长的岁月中,它始终占据着极为重要的位置。
因为它,承载着那位辉月冕下某项无比重要的“研究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