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剑阁,主峰之下。
浓郁的血腥气几乎凝成实质,刺鼻地弥漫在空气中,压过了山间原本的清灵灵气。
昔日庄严肃穆的福地,此刻宛如修罗炼狱。
断裂的飞剑、破碎的法宝残片、染血的青色劲装碎片散落各处,与几具巨大、扭曲、冒着黑烟的金属战机残骸混杂在一起,构成一幅残酷而怪诞的画面。
光滑如镜的白玉石阶被粘稠的鲜血染红,蜿蜒流淌,汇聚成令人心悸的暗红色溪流。
造成这一切的身影,正静静地立在通往主峰大殿的最后一级石阶前。
赫尔薇尔依旧是那身暗金与深灰交织的劲装,深红披风在弥漫着血腥味的夜风中纹丝不动。脸上覆盖着一张冰冷的黄金面具,只露出一双毫无波澜、如同万载寒冰般的幽蓝眼眸。
她随意地抬起手,用指背抹去脸颊上溅到的一抹不属于她的血迹。
她的目光,穿透弥漫的血雾和残骸,冷冷地锁定在石阶尽头,那位被仅存的几位亲传弟子死死护在身后的中年男子身上——凌霄剑阁阁主,萧凌尘。
萧凌尘嘴角溢血,原本整洁的道袍破损不堪,沾满尘土和血污。
他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惊骇、愤怒与一丝难以置信的绝望。
他手中紧握着一块非金非玉、刻满符文的令牌,正是凌霄剑阁与幻剑仙阁之间最高等级的求援信物——盟约密令。
就在刚才,护山大阵“天罡伏魔禁绝天地”被这神秘女子以难以想象的方式随手击溃,如同纸糊般脆弱。
阁内长老,除却外出未归的大长老苏烬鸾和二长老周显,其余尽数陨落。
弟子死伤过半,整个凌霄剑阁还被她的立场封锁,任何法术都用不了,任何人都出不去。
他本想拼着最后的力量捏碎密令,召唤幻剑仙阁的强援,哪怕能拖住这魔头片刻也好。
然而,就在他指尖即将发力的前一个刹那,眼前一花。
那戴着面具的女人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他甚至没看清对方如何动作,只觉得手腕一麻,一股冰冷彻骨的力量瞬间侵入经脉,让他整条手臂瞬间失去知觉。
那枚承载着最后希望的盟约密令,已然落入了对方手中。
此刻,那枚散发着微弱灵光的令牌,正静静地悬浮在赫尔薇尔摊开的掌心上方。
她微微歪着头,幽蓝的眼眸透过面具打量着这枚小东西,似乎对其材质和上面流转的能量感到一丝好奇。
这小玩具就是这些原生物种最后的依仗?
周围,数百名幸存下来的凌霄剑阁弟子,手持长剑,将她和萧凌尘所在的区域层层包围。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握着剑的手在微微颤抖,剑尖低垂,无一人敢上前一步。
空气中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压抑到极致的死寂。
整个凌霄剑阁的空间,被赫尔薇尔封锁着。
从内部向外看,夜空星辰依旧,山风呜咽如常。
但从外界向内看,凌霄剑阁依旧灯火通明,静谧安详,仿佛一切如旧。
“你……究竟是谁?!”萧凌尘的声音嘶哑,带着血沫,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带来无尽杀戮的女人,眼中是刻骨的仇恨与不解,“为何……要屠我凌霄剑阁?!”
赫尔薇尔的目光终于从令牌上移开,重新落在萧凌尘脸上。
面具下的薄唇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一个冰冷得不带丝毫情绪、如同机械合成般的声音响起,直接刺入萧凌尘的脑海,并非清澜界的语言,却让他瞬间理解其意:
“弱。”
仅仅一个字,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穿了萧凌尘的自尊和身为强者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