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圣明!吾皇万岁!”
“天佑西北!主帅威武!”
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声,伴随着震天的甲胄轰鸣声,再次从跪地的武将群中爆发。
如同巨浪拍岸,瞬间将萧长风那绝望的嘶吼彻底碾碎,淹没!
女帝微微俯身,看向阶下几乎形同枯槁的萧长风,眼神冰冷锐利如同万载寒潭深处的玄冰。
唇角却勾起一丝带着冰冷审视与压迫意味的弧度,声音清晰地在金殿中回荡:
“能收服西北百关骄兵悍将之心,令诸将畏威怀德,此等统兵威望,难道不足?”
“于国倾危时挺身而出,力挽狂澜!于军颓靡时挥剑斩邪,以正视听!此等文韬武略,忠勇担当,莫非不高?”
她的声音陡然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我玄胤今日,出了百年未有之——少年主帅!”
她凤眸微凝,如同两道利箭射穿萧长风颤抖的灵魂:“镇北侯,朕看你……似乎不甚欢喜?”
“臣……”
萧长风身体晃了晃,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气力。
他知道,大势已去,木已成舟,回天乏术!
那张铁青扭曲的脸上肌肉抽动,终于缓缓低下头,颓然吐出四个字,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口中溢出的血沫和心头剜下的肉。
“不敢……欢喜。”
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无法言喻的苦涩、屈辱和如同毒蛇缠绕般的刻骨怨毒。
唯一能支撑他不倒下的,只剩下那最后一丝扭曲的希望——
远在真武学院,正在接受无上传承的亲儿——萧天赐!
天赐吾儿……为父等着你功成归来!
只要你成就宗师甚至更高归来,到那时……
萧凌云?
不过匍匐在吾儿脚下的蝼蚁尔!
定要尔等……血债血偿!
……
西北太平关,新修缮的简易帅府之内。
新任统帅尚不知自己已执掌西北百关生杀大权,正凝神于占据半间大堂的巨大沙盘前。
沙盘上象征着妖蛮王庭势力范围的墨绿色狼形铁俑与代表玄胤各关隘的小旗犬牙交错。
萧凌云手持一面小小的“太平关”黑虎旗,不断在沙盘上推移。
修长的手指划过戈壁、峡谷、河流的模型,眉头深锁,眸光沉静似海,计算着每一步可能的妖蛮动向。
厚重的双层牛皮帘幕猛地被掀开,带进一股塞外凛冽的风尘气。
陈平面色凝重,眼神中带着浓浓的疑惑与警觉,握着一支尾羽犹在急速颤动,明显带有妖蛮草原风格的怪异箭矢,疾步奔入。
“首席!”陈平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却难掩那份强烈的惊疑,“巡关暗哨刚刚在最高的了望塔下发现!此箭……”
他将那支箭杆镌刻着古老苍狼图腾,箭镞闪烁着幽蓝色金属光泽的短箭双手奉上。
“是自妖蛮大营方向射来!力道极猛!钉穿了帅府辕门外最高的那杆玄黑萧字帅旗旗杆!入木三分!箭上只系此物,不见人影!”
萧凌云停下推演,缓缓拆开来信,字迹娟秀的寥寥数字:【明夜子时,邀君沙海一叙!——阿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