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楚云飞舒服了叹了一声,睁开眼问:“你产期是下个月吧?”
楚云飞说一不二,早说了这一次明玉生孩子他会陪她,眼下出了变故。明玉只当他是担心忙起来对自个儿失言,便笑着安慰道:“抽不出时间也不打紧,至少你京都,等孩子出世了,我和娘肯定会立即打发人告诉你。”
楚云飞担心并不是这个,想了想,说出来没得让明玉心里不安,便改了打趣儿道:“若是个小子,可别说是个闺女!”
明玉白了他一眼道:“难道生出来是个儿子,我还能把他塞回去让他变成闺女再让他出来?”
楚云飞被明玉话逗笑了,盯着明玉道:“其实阿玉也觉得是个儿子对不对?”
孩子还没出世,谁也不能肯定是儿子还是女儿,虽然民间有很多说法,可也不见得十拿九稳。明玉生过一个,怀上这个和怀衍哥时候感觉差不多一样。呃,就是身体笨重,能吃能睡。
“难道这个是女儿,你就不喜欢了?”明玉瞪眼说道,赌气似把手拿开。
“谁说是女儿我就不喜欢,儿子有几个,女儿也有几个才能做成无数‘好’字,我可等着阿玉给我生一打儿子一打女儿。”看着妻子越瞪越圆眼睛,楚云飞哈哈大笑不已,眉尖阴霾一扫而空。
明玉也由不得弯起嘴角。
楚云飞胜任两营统领同一天,上庄马场负责官员被罢免,余者皆罚一年奉银。太仆寺卿张大人失职,罚了两年奉银,圣上仁厚许他戴罪立功,任命为上庄马场马政大人,却是连降几级。
之后赵承熙伤好,因护驾不利,亦降了一级,但仍旧宫里当差。赵夫人、明菲以及众人总算是彻底松了口气,当日护驾随行者皆如此。
圣上惊马一事了结,京都也无官差搜寻什么外敌探子,渐渐恢复以往宁静。
没过两天,顺亲王向圣上辞行,圣上以两位世子有伤身不宜赶路为由拒绝,这些事明玉自然是从韩氏哪里才能得知。
若是顺亲王留下两位世子京养伤也未为不可,不过显然顺亲王不会答应。
楚云飞这一忙却是半个月也没回家一趟,明玉产期也只剩十来天。因大夫也只能预测产期大概时日,具体那一日却是难说,提前或推迟都有可能。
明玉这边生产要用耳房已拾掇出来,秦氏亲力亲为,选好了乳娘,连稳婆也接进家里住下。临盆时要用东西皆搬进耳房,日子越近,天天儿都要亲自过来看一看。衍哥每日从孙先生哪儿下学,也要过来趴娘亲肚皮上问,肚子里弟弟什么时候出来。
转眼到了六月,京都天儿愈发热起来,午后蝉鸣响亮,却也挡不住席卷过来倦意。香桃坐杌凳给明玉打扇,明玉歪榻上睡得迷迷糊糊间,被香桃摇醒。
见明玉睁开眼,香桃忙道:“刚才菊影进来说,什么直估江夫人来了。”
江夫人?明玉一下子清醒过来,去年江夫人送她们回京都时,说过了年就要来京都。结果一直没有江夫人消息,“江夫人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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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桃道:“落英、落翘出去迎接了。”
明玉忙叫香桃帮她整理妆容,才要出去迎接,江夫人已与落英、落翘两个熟知大丫头一边说笑一边进来。
见了明玉就惊喜连连地道:“看来是要生了!从直估动身时,肚子还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呢!”
明玉托着腰板行了个礼,江夫人上前一步扶住她,就盯着她肚子道:“看起来是要生个儿子!还想着若是闺女,就给我家小子定下了!”
明玉携了她手请她坐下,这才留意到站门口宇文氏。
宇文氏穿着霜色斜襟印花短上衣,下着青黑色襦裙,头发编了麻花辫全部盘了上去,佩戴一只素银簪子,手里提这个蓝花包袱。身后跟着两个丫头,一位年纪大婆子,三个人也各自提着包袱。
明玉愣了愣,宇文氏看起来似乎比去年见到时瘦了一些,下巴尖尖,眉宇间似是凝固着一团阴影。
宇文氏见明玉留意到她,就笑着上前行了个礼,除了看起来赶路疲倦,其他有没有异样。
江夫人笑着道:“楚七奶奶是和我一块儿来。”
难道直估楚家又有什么问题?看宇文氏一身打扮这样素净,莫不是楚太老爷……
正想着,宇文氏笑道:“我算着四嫂要生了,就跟着江夫人一道来京都看看四嫂。去年京都又大闹瘟疫,四嫂虽来信告诉我大家都平安无事,我还是想来看看。”
明玉忙叫落英几个接了她包袱,拉着她坐下,让落翘先带着跟着来三人下去歇歇。瞧她们,似乎比宇文氏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