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数十枚炸弹破空而来。赵莽早有防备,甩出浸满石灰水的麻布。酸碱碰撞产生的浓密白雾中,他摸到腰间特制的火药囊——里面装填的正是加入醋酸乙酯的防水火药。
"爆!"
火光冲天而起,气浪掀翻地窖穹顶。赵莽在爆炸的气浪中翻滚,望着夜空中炸开的紫色烟花,突然意识到这场关于"酸"的较量,早已超越了技术本身。当黎明的曙光再次照亮汴梁城,他在密折上写下:"醋之一物,可鉴忠奸,可铸利器,亦可燃起灭国之火。"
酸蚀迷局:火硝淬炼录
密道尽头的铜锁发出沉重的咔嗒声,赵莽踏入密室的瞬间,浓烈的硫磺味混着醋酸的刺鼻气息扑面而来,仿佛一头蛰伏的凶兽骤然呵出的浊气。头顶悬着的牛油灯在石壁上映出摇晃的影子,将满室瓶瓶罐罐切割成破碎的光斑。
“赵先生请看。”李将军摘下铁面盔,额角还凝着未干的冷汗,他的手指划过青石桌面,带起几粒黑色粉末,“这是第三次试爆残留的火药,明明按照古方配比硝石、硫磺、木炭,可。。。。。。”话音未落,角落里的陶瓮突然发出“嘶嘶”异响,一缕青烟从瓮口袅袅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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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莽瞳孔骤缩,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瓮中半凝固的褐色物质正诡异地蠕动,表面泛起细密的气泡,就像煮沸的沥青。他迅速扯下腰间药囊,取出浸过碱液的麻布捂住口鼻,这才凑近观察——液体表层漂浮着细小的冰晶,在摇曳的灯光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这是醋酸!”赵莽指尖轻点瓮壁,“有人故意将酸性物质混入火药,看似增强威力,实则埋下定时炸弹。”他抓起桌上的陶碗,舀起半碗清水,将黑色粉末缓缓倒入。水面立刻腾起乳白色泡沫,刺鼻的酸味直冲脑门,“瞧,硝石遇酸产生剧烈反应,稳定性尽失。”
李将军脸色煞白:“可我们从未在配方中添加过醋。。。。。。”他突然顿住,目光扫过密室角落堆积的木桶,“三日前运来的硝石,确实带着股陈年醋窖的味道。。。。。。”
赵莽的思绪瞬间回到三年前的那个雪夜。王员外书房里,他用火折子烘烤账本时,纸张边缘翘起的模样与眼前火药结块的裂纹如出一辙。他蹲下身,从瓦罐底部刮取些许灰白色粉末,放在鼻尖轻嗅——除了醋酸特有的酸涩,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
“不好!”赵莽猛然站起,“这不是普通醋酸,是混了砒霜的毒酸!”话音未落,密室顶部的青石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眼疾手快,拽着李将军滚向墙角。千钧一发之际,数十块燃烧的木板轰然坠落,正好砸在方才站立的位置,溅起的火星将地面的火药粉末点燃。
“快用湿布!”赵莽扯下长袍下摆,浸进水缸。火焰在湿布覆盖下发出不甘的“噼啪”声,可燃烧产生的紫色烟雾却越来越浓。他抓起桌上的瓷瓶,将里面的碱性溶液泼向烟雾,剧烈的化学反应产生大量白色泡沫,总算压制住了致命毒气。
“是谁在sabotage?”李将军咳着粗气,玄甲上沾满泡沫,“难道是鞑靼细作?”
赵莽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墙角的木箱上。箱盖上残留的醋渍形成诡异的纹路,像极了王员外书房暗格里的密信标记。他小心翼翼地撬开木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用油纸包裹的药包,每包侧面都印着半朵残缺的菊花——正是三年前晋商走私集团的暗号。
“原来如此。”赵莽展开油纸,露出里面暗紫色的粉末,“他们改良了我的醋洗火药法,用毒酸提纯硝石,看似增强威力,实则让火药遇热即爆。”他捏起一小撮粉末,对着灯光细看,晶体表面的细小裂纹在光影中闪烁,“这些裂纹就像定时引信,一旦温度升高。。。。。。”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密室剧烈摇晃,头顶的油灯应声坠落。赵莽在黑暗中摸到李将军的手臂:“快!去火药库!他们要毁掉所有证据!”
两人跌跌撞撞冲出密室,只见夜色中的军器监火光冲天。数十个黑影正在搬运陶罐,罐口不断滴落粘稠的液体,所到之处,青砖瞬间被腐蚀出深坑。赵莽认出那是浓缩醋酸,立刻扯下衣襟浸满碱水,做成简易防毒面罩。
“散开!用沙土掩埋!”他对赶来的士兵大喊。然而为时已晚,一名黑影点燃陶罐引线,冲天而起的酸雾像毒龙般扑向人群。赵莽迅速将随身携带的生石灰抛向空中,白色粉尘与酸雾剧烈反应,产生的浓烟暂时挡住了攻势。
混战中,赵莽瞥见为首的黑衣人手腕上的青色胎记——那与三年前在王员外书房见过的护院一模一样。他甩出浸过醋的绳索,缠住对方脚踝。黑衣人倒地时,怀中滚落半张烧焦的图纸,依稀可见“醋酸催化火硝”的字样。
“果然是你们。”赵莽踩住对方手腕,“王员外余孽,还想故技重施?”
黑衣人狞笑一声,咬破口中藏着的毒囊:“赵莽,酸之一道,你只知皮毛。。。。。。”话音未落,七窍已流出黑血。赵莽蹲下身子,从他指缝间抠出半粒紫色结晶——这是经过七次醋酸提纯的硝石,纯度之高,足以让火药威力提升十倍。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硝烟时,赵莽站在满目疮痍的军器监废墟上。手中握着改良后的火药配方,他突然想起《考工记》里的话:“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后可以为良。”而此刻,这“四者”之间的平衡,正被醋酸这把双刃剑反复切割。
他望向京城方向,晨雾中依然浮动着熟悉的醋香。但这一次,他知道这酸味里藏着的,不再只是市井烟火,更是一场关乎家国存亡的隐秘战争。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赵莽将在醋酸的腐蚀与淬炼中,继续书写属于他的传奇。
酸火相济录
密室的牛油灯在石壁上投下摇晃的光影,赵莽的影子随着跳动的火焰忽明忽暗。他捏着装有黑色粉末的小瓶,玻璃瓶身还残留着硫磺的淡淡黄渍,指腹摩挲间,粗糙的颗粒感透过掌心传来。三年前在王员外书房破解假账本的场景突然涌入脑海——那时也是这般屏息凝神,从蛛丝马迹中探寻物质变化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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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将军,可否借几样东西?"赵莽突然开口,目光扫过密室角落堆积的陶瓮与铜盆,"清水、瓷碗,还有。。。。。。"他顿了顿,"陈年米醋。"
李将军浓眉一挑,虽面露疑惑,仍立刻吩咐亲兵照办。当泛着琥珀色光泽的醋液倒入瓷碗时,赵莽将小瓶中的黑色粉末缓缓倒入。刹那间,碗中泛起细密的气泡,刺鼻的酸味混着硫磺气息直冲鼻腔。他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液体变化:原本浑浊的黑色渐渐分层,底部沉淀出暗灰色的渣滓,上层浮起一层油腻的物质。
"这是。。。。。。"李将军凑近观察,铁手套几乎碰到碗沿。
"杂质。"赵莽用竹片挑起上层漂浮物,在灯光下细看,"木炭研磨不均,硫磺掺了石黄,最关键的是——"他将碗倾斜,让李将军看清底部的沉淀,"硝石纯度不足三成,难怪威力如此微弱。"
记忆中的《铁火天降》突然在脑海中翻涌。书中记载的沙模验铁之法,通过高温熔铁与细沙的反应,将杂质吸附分离。那么火药是否也能通过某种介质,将不纯的成分剥离?赵莽的目光落在碗中的醋液上,醋酸的腐蚀性在脑海中勾勒出全新的可能。
"取新制的硝石来。"赵莽突然起身,"要最纯净的那种。"
亲兵取来的硝石雪白如霜,在瓷碗中却呈现出微妙的淡黄色。赵莽将醋液缓缓倒入,看着两者接触的瞬间,白雾骤然升腾。刺鼻的酸味中,他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淡淡的甜味——这是醋酸与硝石反应生成的硝酸乙酯,一种极易挥发的烈性物质。
"快开窗!"赵莽突然大喊。李将军反应迅速,猛地推开密室小窗。带着酸味的风灌进来,将弥漫的白雾吹散大半。赵莽趁机将混合液体加热,铜盆下方的炭火噼啪作响,随着水分蒸发,褐色的结晶渐渐析出,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这是。。。。。。"李将军瞪大眼睛,"提纯后的硝酸钾?"
赵莽没有回答,而是取出另一小瓶未经处理的硝石。两相对比,差异一目了然:未经处理的硝石泛着浑浊的黄色,而提纯后的晶体纯净透亮,几乎不含任何杂质。他将两种硝石分别与硫磺、木炭按比例混合,制成两份火药样品。
"试爆便知。"赵莽将样品小心放入陶制火罐,插入引线。
密室之外,临时搭建的试爆场早已准备就绪。五十步外,青砖垒成的靶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赵莽点燃第一枚火罐的引线,迅速后退。"轰"的一声闷响,靶墙只是微微震动,扬起一阵烟尘——这是未经提纯的火药,威力果然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