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师们渐渐摸出了门道。客人点得多的曲子,就反复弹;有人想自己唱,就赶紧伴奏;甚至有货郎想唱自己编的《叫卖调》,老李也乐呵呵地给他伴奏。秦霜坐在角落的雅座里,看着眼前的景象,对陈峰说:“比我想的还热闹,倒真像个百姓能放松的地方。”
午后,来了群穿绫罗的商人,想包个小间。管事的领着他们去了最里面的隔间,刚坐下,就听见隔壁传来爽朗的笑——是林燕她们在学唱山歌,声音透过芦花墙传过来,带着股鲜活的劲。商人们愣了愣,竟没嫌吵,反而说:“这才有意思,比听那些死板的戏文强。”
傍晚收工时,账房先生核了账,竟赚了五十多文,还不算送出去的豆干和米酒。陈峰看着账本,忽然现来的客人三教九流都有:有穿补丁衣裳的渔民,有长衫马褂的商人,甚至还有背着书包的学生,大家坐在一起,听着同一支曲子,喝着同一种酒,倒没了平时的隔阂。
关门前,王老五喝得微醺,红着脸说:“郡王,俺也想唱一段!”陈峰让他上台,他清了清嗓子,唱了段渔民的号子,虽不成调,却透着股乘风破浪的勇,满厅的人都跟着他的调子拍手,连乐师们都停下乐器,笑着听。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陈峰站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月光透过格栅门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影。乐师们收拾着乐器,管事的在清点碗碟,空气里还飘着米酒和炸河虾的香。他忽然觉得,总感觉差点什么
秦霜走过来,递给她一块刚从灶上取的热糕:“累了吧?尝尝。”陈峰咬了一口,糯米的甜混着枣泥的香,嗯?好吃,好吃”
夫人我总感觉差点意思。
秦霜看着陈峰说道:差点意思?那
“没有美女啊,有美女才能促进消费呢”
我们在等等,如果生意不好的话再说,此时秦霜吃了一口热糕说道。
乐坊开张半月,生意虽红火,陈峰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傍晚坐在雅座里,看大厅里客人喝酒听曲,渔姑唱的山歌虽质朴,货郎吹的笛子虽悠扬,却少了几分能让人眼前一亮的艳色。
“你看那秦楼楚馆,为何总能聚起人气?”陈峰跟秦霜闲聊,指尖敲着桌面,“除了曲子,总有些标致姑娘撑场面。咱们的乐坊要想更热闹,也得添些会唱会跳的女先生。”
秦霜正给琵琶换弦,闻言抬眼:“你是想请些乐伎?”她放下弦轴,“可良家女子哪肯抛头露面,风尘女子又怕污了乐坊的名声。”陈峰早有主意:“从贫苦人家选,教她们唱曲跳舞,管吃管住,给月钱,绝不逼迫做别的,愿意来的自然会来。”
消息传出去三日,还真有不少人来打听。有父母双亡的孤女,有被夫家休弃的妇人,都想寻条活路。陈峰让秦霜亲自挑选,不要容貌最出挑的,要眼神清亮、身段灵动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头个选上的是苏婉儿,才十六岁,爹娘在春汛里被冲走了,她跪在乐坊门口,手里攥着半块干粮:“俺会唱采茶歌,学东西快,求郡王给口饭吃。”秦霜让她唱两句,嗓音脆得像山涧的泉水,当即就留下了。
接着又选了五个姑娘,最大的二十,最小的十四。陈峰让人在后院收拾出两间厢房,铺了新稻草,给每人做了身月白的襦裙。请了镇上最会唱曲的李嬷嬷来教,从吐字音到身段步法,每日卯时练到未时,姑娘们学得认真,额头上的汗从不停歇。
李嬷嬷教的是些雅俗共赏的曲子,有讲牛郎织女的《鹊桥仙》,有唱洛水风光的《浣溪沙》,都配着简单的舞步。苏婉儿学得最快,身段也软,一个“卧鱼”的姿势,能引得窗外偷看的学徒们红了脸。
几天后,姑娘们第一次登台。苏婉儿领唱《鹊桥仙》,五个姑娘伴舞,月白的裙摆在烛火下翻飞,像一群落进凡间的白鹤。大厅里的客人都看呆了,连喝酒的动作都停了,直到曲子唱完,才爆出雷鸣般的喝彩。
陈峰坐在雅座里,看着台下拍红了巴掌的客人,知道这步走对了。秦霜递过茶盏:“现在倒是像模像样了,只是……”她瞥了眼那些直勾勾盯着台上的男人,“得立个规矩,不许客人骚扰姑娘们。”
第二日,乐坊就立了块木牌:“女先生只唱曲伴舞,客人不得强求陪酒,违者逐出乐坊,永不准入。”陈峰还让林燕带四个女护卫在乐坊值守,谁要是敢动手动脚,立刻拿下。
有了姑娘们撑场,乐坊的生意越红火。不仅平民百姓常来,连青崖城的商人都特意赶来看。苏婉儿她们渐渐有了名气,有人特意点她们的曲子,陈峰按规矩给姑娘们赏钱,苏婉儿把钱攒起来,说要给爹娘修座衣冠冢。
傍晚打烊时,陈峰看着姑娘们在后院卸妆,互相嬉笑着比谁今天得了最多喝彩,忽然觉得乐坊这下才算真的活了。秦霜走过来,手里拿着件新做的披帛:“给婉儿的,她今日唱得最好。”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