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仿佛从未被照亮过。前方的道路却并未如想象中那般漆黑无光,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灰蓝色调,像是火焰熄灭后的余烬。
辣千秋的脚步落在地面时,能感受到脚底传来的轻微震颤,像是大地本身正在呼吸。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他知道,一旦回头,那些刚刚燃烧过的记忆与意志就会开始冷却。
“你还撑得住吗?”雨柔子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撑着。”他答得简短,语气里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倔强。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味道,不是腐朽,也不是血腥,而是一种类似金属氧化后散发出的气息。四周的墙壁上,浮现出一道道暗红色的纹路,如同血管般蜿蜒爬行,仿佛整个空间都拥有生命。
“这地方……在动。”她低声说。
“它一直在动。”辣千秋抬起手,指尖还残留着刚才希望之火燃烧后的余温,“只是我们之前看不见。”
话音刚落,前方的空间忽然扭曲了一下,像是水面被风吹皱,紧接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那不是影子,也不是幻象。
是人。
或者说,曾经是人。
他的身形瘦削,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眼眶深陷,眼神空洞,仿佛灵魂早已不在躯壳之中。他穿着一件破旧的长袍,袖口和下摆都被烧焦了,胸口则印着一枚模糊的图腾——那是【深渊卡组】的标记。
“你们不该来。”那人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话我听过。”辣千秋向前一步,目光直视对方,“你是谁?”
“我是最后的守望者。”那人缓缓抬起一只手,掌心向上,一团幽蓝色的火焰在他指尖燃烧起来,“你们点燃了希望之火,但它终将熄灭。”
“你说错了。”雨柔子冷冷回应,“它不会熄灭,只会变得更强大。”
“强大?”那人笑了,笑容诡异而悲伤,“你们以为自己战胜了什么?不过是唤醒了更深层的幻象。”
他手掌一翻,火焰骤然暴涨,瞬间化作一道火墙,将他们与前方的道路隔开。
辣千秋没有退缩,反而迎着火焰走去。火焰触及他的身体,并未灼伤他,反而像水一样渗透进他的皮肤,冰冷刺骨。
“这不是普通的火焰。”他咬牙道,“它是……熄灭的幻象。”
“没错。”那人点头,“你们点燃了希望之火,现在,我要让它熄灭。”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片空间开始剧烈震动,四壁上的血色纹路迅速蔓延,像是要吞噬一切。而那团幽蓝火焰,则逐渐变成灰色,再由灰色转为黑色。
火焰熄灭的过程,竟然是如此缓慢而残忍。
“你不能阻止我们。”雨柔子取出一张卡片,手指微微颤抖,“就算希望会熄灭,我们也一定会重新点燃它。”
“可如果它从未存在过呢?”那人低语。
刹那间,周围的景象发生了剧变。
他们不再站在那条通道中,而是置身于一片荒原之上。天空阴沉,乌云翻滚,远处的地平线上,一座巨大的塔正缓缓崩塌。
“这是……”辣千秋愣住。
“我们的过去。”雨柔子喃喃道,“不,是我们失败的记忆。”
画面不断闪现——直播间的关闭、家族的覆灭、评级协会的压迫、深渊卡组的侵蚀……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重现。
但这次不同。
这次,它们不再是回忆,而是以真实的方式再次降临。
“你不是想让我们看到这些。”辣千秋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想让我们相信这些才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