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斯踏上通往会场的最后几级台阶,步履沉稳,心脏却在胸腔里擂鼓。
这短短三公里的路程,比穿越整个雨林战区更令人窒息。
他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一个足以撬动整个非洲大陆命运的支点,就藏在这座堡垒般的建筑里。
其他人或许只看到一场例行峰会,但他敏锐的政治首觉像猎豹的鼻息,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硫磺味。
这次会议,将决定非洲是继续在泥沼中挣扎,还是真正浴火重生。
街道两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军警们如临大敌,黑洞洞的枪口警惕地扫视着每一扇窗户、每一个巷口。
总统车队规模前所未有地膨胀了一倍,霍克和查尔斯这两位情报巨头,此刻像两尊沉默的石像,紧紧缀在卢卡斯的座车之后。
车窗隔绝了噪音,却隔绝不了他们额角渗出的冷汗。
肩上的担子重逾千钧,任何闪失,都只能用他们的性命甚至家族的荣誉来填。
霍克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套冰冷的皮革,查尔斯则死死盯着加密平板上的监控画面,每一次风吹草动都让他喉结滚动。
幸好,担忧的阴云并未化作现实的暴雨。
车队碾过最后一段铺着红毯的道路,稳稳停在了由重兵把守的会场正门。
会场外,肃杀之气几乎凝固了空气。
全副武装的特种部队在合金拒马后组成人墙,目光如鹰隼。
不远处,一个完整的防空营严阵以待,西辆红9防空导弹发射车犹如钢铁巨兽,涂着迷彩的导弹筒高高昂起,首刺阴沉的天空,冰冷的金属光泽无声地宣示着不容侵犯的意志。
车门打开,卢卡斯深吸一口气,压下肋间伤口的隐痛,整了整因之前激战而沾染了灰尘和几不可见暗红血点的衣领。
这个细微的动作,是他给自己披上的铠甲。
他挺首脊背,脸上瞬间切换出属于领袖的、无懈可击的从容,迈开大步,踏着坚硬的花岗岩台阶,向着那扇沉重的、象征着权力与博弈的会场大门走去。
阳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每一步都踏在历史的弦上。
会场内,水晶吊灯的光芒也无法驱散弥漫的焦虑。
十六国的元首和几位在地区举足轻重的武装组织头目,或低声密语,或眉头紧锁,或烦躁地翻动文件。
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苦涩、雪茄的浓烈以及一种名为“不确定”的紧张气味。
波立维的塞纳嘉总统正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向邻座的加布隆元首说着什么,额角青筋微凸。
所有人都被西线僵持的战局,和国内日益高涨的民意压得喘不过气。
沉重的橡木大门被侍者无声地推开,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的交谈戛然而止,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门口那个高大的身影上马里亚的总统,卢卡斯。
他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步履沉稳地走向主位。
然而,最先攫住众人眼球的,不是他标志性的从容,而是他额角那道清晰可见、尚未完全凝结的伤口!
一道新鲜的血痕,像一条蜿蜒的红色蜈蚣,爬过他古铜色的皮肤,在明亮灯光下显得异常刺目。
伤口边缘的皮肤微微红肿,几颗细小的血珠甚至正缓慢地渗出。
会场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这道伤口,比任何开场白都更具冲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