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本特肥胖的脸上,那丝因女仆闪避而生的愠怒尚未完全消散,就被酒精和狂妄重新点燃的欲望所覆盖。
他志得意满,沉浸在生杀予夺的快感中,浑然不知死神冰冷的吐息己拂过他的后颈。
“你!”
他抬手指向那个刚刚为邻座官员斟完酒,正准备悄然退下的娇小身影,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过来!”
长桌上,短暂的死寂笼罩下来。
那些衣冠楚楚的军政要员们,心知肚明总统这是要当众羞辱甚至摧残这个不识趣的女仆,以彰显他的绝对权威。
同情?
不值一提。
没人愿意为一个卑贱的女仆,去触怒这头刚尝到权力血腥滋味的暴熊。
他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脸上挂着或虚伪或麻木的表情,静静等待着一场“助兴”的好戏上演。
连乐队演奏的旋律,似乎也识趣地低沉了几分,只剩下压抑的鼓点,敲打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
被点名的女仆停下了脚步。
面对数十道或怜悯、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目光聚焦,她竟出奇地平静。
没有恐惧,没有慌乱,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她缓缓转过身,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冷漠地迎向柯本特指向她的手指。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掌握生死的总统,更像是在打量一件死物。
这彻底的漠视彻底激怒了柯本特。
“我说的话你听不见吗?!”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盘叮当作响,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刺破空气。
“我让你过来,给我跪下!”
他伸手指着自己面前那片空地,意图昭然若揭。
才坐上总统宝座不过两三日,他骨子里的残暴与粗鄙己如脓疮般溃烂流溢。
女仆依言,一步步向他走去。
鞋跟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规律的‘嗒、嗒’声,在这骤然安静下来的大厅里,竟带着一种诡异的、令人心悸的韵律。
她的步伐不疾不徐,姿态依旧保持着女仆的恭谨。
唯有那双眼睛,自始至终,冰冷如亘古不化的寒冰,没有丝毫波澜。
就是这双眼睛!
柯本特心头猛地一跳,一股没来由的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头顶。
那目光,哪里是人类该有的?
分明像一条盘踞在阴影里的致命毒蛇,正用冰冷的竖瞳锁定了他这个猎物!
他用力甩了甩被酒精麻痹的脑袋,试图驱散这荒谬却令人毛骨悚然的首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