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撕破了戈比亚首都的夜幕,也驱散了哈罗曼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经过一夜辗转反侧,如同在刀尖上跳舞般的权衡,他终于在灰白的天光中做出了决定。
去!
必须去!
这个念头像烙印一样刻在脑海里。
拒绝卢卡斯的“邀请”?
那无疑是自掘坟墓,只会加速毁灭的到来。
去赴这场生死难料的“鸿门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哪怕那生机是建立在永久的禁锢之上。
在卢卡斯那深不可测的意志面前,任何借口都苍白无力,任何拖延都等同于挑衅。
决心己定,哈罗曼反而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一种走向断头台般的麻木。
他仔细修剪了杂乱的胡须,换上了一身相对体面、但绝不过分张扬的干净衣服。
这更像是一种对命运的仪式感,而非对权力的炫耀。
机场上,一架八成新的湾流g550静静停泊,银灰色的机身反射着晨光。
这不知是哪位倒台权贵仓皇逃命时遗落的财产,如今成了哈罗曼这位“临时总统”的专机。
讽刺的是,这象征着顶级奢华的交通工具,此刻载着的却是一个前途未卜、甚至可能一去不回的囚徒。
登机时,他只带了两个最沉默、最忠心的随从。
再多的人手,在多玛尔那龙潭虎穴里也毫无意义,徒增猜忌。
他此行,姿态必须足够“坦荡”。
引擎轰鸣,飞机挣脱地心引力,冲上云霄。
下方,戈比亚破碎的国土在视野中逐渐缩小、模糊。
哈罗曼紧贴着舷窗,目光贪婪地扫过那些山川、河流、焦灼的土地。
这一别,很可能就是永诀。
他为之浴血奋战、最终却似乎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的国家,此刻竟让他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留恋与悲凉。
西个半小时的航程,如同在寂静的虚空中穿行。
哈罗曼毫无睡意,昨晚的煎熬和此刻的悬疑彻底榨干了他的精力。
他时而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时而又强自放松,试图在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平静。
内心的惊涛骇浪被机舱的平稳飞行完美地掩盖。
当飞机平稳进入马里亚空域时,一丝虚假的平静被骤然打破。
“总…总统阁下!快看!”
一名随从失声惊呼,声音因极度的紧张而变调,手指颤抖地指向侧后方舷窗。
哈罗曼的心猛地一沉,瞬间跌入冰窟。
视野中,两架涂装着醒目马里亚国旗的崭新战机,如同矫健的猎隼,正以惊人的速度从侧后方逼近!
流线型的机身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机翼下挂载的空空导弹,在阳光下反射出死亡的气息,狰狞地指向这架毫无反抗能力的商务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