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铺在竹林上糜烂的肉块,凝固的鲜血。江家的青石板路失了颜色,连竹叶都挂着血珠,风一吹就簌簌地落。
红叶指尖颤抖,摩挲着拿出信纸,却怎么也不能提笔,告诉她的大公子别回来。
墨滴在信纸和手背,像一滴滴黑色的眼泪。
空白的信纸化作白鸽消失在天边,她盯着纷飞的白羽看去,突然就生出了撕心裂肺的崩溃。
无字的白鸽难以诉出她的希望。
她该怎么告诉他,不要归家。
迟了。
竹叶沙沙作响,像是亡魂的窃窃私语。红叶靠在染血的竹竿上,感受着生命一点一滴流逝,恍惚间,她听见了脚步声,一抹皓白衣衫撕开了她昏暗的视野。
“大公子,您为什么要回来?”
少年将她扶起来,红叶好似从无尽的麻木中生出了气力,她拽着眼前人的手,冰冷的和她自己的一样,她问的痛苦又茫然。
“您不该回来。”
江渺一路行过修罗地狱般的伏尸现场,她踩着血迹,走入竹林的第一眼就看见了气若游丝的红叶。
离开时还笑容腼腆向她告别的少女染了血污,命悬一线。
她输送着玄力,却杯水车薪。
红叶松开了攥紧的手,朝她摇头,“夫人。。。去找、夫人。”
陆叙菀到底干了什么?
江渺把她安顿好,顺着红叶的视线迅速向前找去,江家的四位长老垂首坐在阵眼四周,面容枯槁,七窍流血,所有的生机都被抽干了,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
可看见了她,浑浊的眼球却爆发出难以形容的光亮,模样状若疯癫。
若不是有阵法阻隔,只怕是要抓上来。
一身玄神气息的陆叙菀端坐在阵眼最中央,她的气势还在不断拔高,浮杂血气飘在她的四周,映得秀丽冷白的面容好似厉鬼。
江家的结界禁制是陆叙菀布置的,阻隔了阵法的气息也阻隔了他人的窥探,但拦不住居神地的观测,她已经察觉到了有大批人马在围向江家。
而自江渺踏进来的第一步起,她就知道了。
“我让你不要回来,你听了吗?”
她一开口,表情阴郁的二长老猛然睁眼,暴喝道:“陆叙菀!别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们的!”
“滚出去,江渺,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听到她仍是坚持让江渺离开,四位快死的长老都坐不住了,但是阵法牢牢困住了他们,虽然神色狰狞,口中止不住的怒骂,却无法阻止。
江渺没有离开,她反而迎着阵法走到了阵眼。
血祭大阵一旦开启,若非阵破,不然里面不会留有活人。以血绘阵、充当人祭的也好,看似突破了玄神是主谋的陆叙菀也罢,最后都活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