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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树树冠繁茂,投下的浓影与夜色将树底掩成一个半封闭的世界。白俊飞煞有介事请他坐秋千上,游征拗不过,只得下颌稍仰。
好一阵过去,两人间只有夏虫的低鸣,沉默得莫名其妙,他们不约而同扯了下嘴角。
游征问:&ldo;你先还是我先?&rdo;
谦让上几回,终是白俊飞先按捺不住,&ldo;还是我来吧。&rdo;
猝然的安静似与刚才相异,多了些凝滞,甚至有隐隐然的不安。
&ldo;可能要说的话你不太爱听,但是‐‐&rdo;
异常啰嗦的开场白验证了猜想,游征难得不打趣,耐心聆听。
白俊飞明显咽了口口水,暗自打劲一般,&ldo;yoyo,我想退出。&rdo;
交睫间气氛扭转,暗涌变成了激流,冲得游征措手不及。惊诧、疑惑、失望,逐一冲荡他本就七零八落的心,昨夜那种不真实的悬浮感又飘了起来,像一个长长的噩梦,现在仍然没到尽头。
&ldo;原因?&rdo;吝啬的两个字说是淡然,实在麻木稍占上风。
白俊飞嘴角似勾了下,语调一如方才乍然相见时的悦然,&ldo;我要当爸爸了。&rdo;
游征再次被扔到半空,比起前两遭的悬空,这次像梦幻一般,带着喜悦的泡泡。就如听闻逝世,悲伤自然上涌,奇妙的新生也一扫阴霾,游征立时被感染,连话语也失了逻辑。
&ldo;是不是她?&rdo;
好在对方比他更飘然,肯定有力地应声,&ldo;之前怕不稳定,一直没跟你们说,现在终于熬过前三个月了。&rdo;
他两手交握,仿佛紧出双手汗,难以言喻颤抖着,宛如一汪泉眼,喜乐源源不断冒出来,诱得游征精神一懈,伸手搭了过去。
满心狂喜透过交叠的手实质性传递出去,白俊飞受到牵引似的,挤到秋千上。
秋千一人嫌宽,两人又局促,何况两个大男人,游征微妙看了他一眼,却无半分排斥。两人腿长,支着地没晃秋千,倒跟坐条凳差不多。挨挤的促膝而谈让他回到了少年时代,像跟着同学一块墙角挤暖,这样的经历游征余生不再有过。
&ldo;恭喜。&rdo;他诚挚地说。
白俊飞光顾着说自己,发窘地扯回话题,&ldo;轮到你了。&rdo;
游征收回手,互相摩挲如脚踩实地,慢慢冷静下来:&ldo;越南的巴顿市有个胡椒园,老板是中国人,姓阮,打听一下基本不会错。胡椒园里面有四栋小洋楼,除了最高那栋,其余的你自己选一栋。&rdo;
木楞木楞的双眼像没听懂,白俊飞鲜少有这般走神,太不符合他的职业特质。
游征轻声笑了笑,&ldo;你当我拉你入伙什么后路都没给你准备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