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稠的墨汁,泼洒在长安城的每一寸土地上。
西市,白日里喧嚣繁华的景象早已褪去,只剩下几盏昏黄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曳,出微弱的光芒。
然而,就在这片沉寂之中,一股异样的躁动,却如同地底的暗流般,涌动着。
“听说了吗?西市出了个‘夜诊奇人’,自称是什么‘灯使副使’,专治疑难杂症,据说药到病除,灵验得很!”
“真的假的?这‘灯使’的名头,不是太医院和各坊的老郎中们才有吗?怎么又冒出来个‘副使’?”
“谁知道呢?反正最近这段时间,他那儿的队伍,排得老长了!听说不少人都是慕名而来,就为了求他一剂药方。”
这些窃窃私语,如同星星之火,迅在坊间蔓延开来。
柳如意站在杜曲园的药圃前,听着这些传言,眉头紧锁。
作为“民医灯”制度的坚定支持者,她深知这制度的脆弱性。
一旦出现任何纰漏,都可能导致整个体系的崩塌。
“不行,我得去看看。”柳如意眼神坚定,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柳如意便乔装打扮,混入了前往“夜诊奇人”的队伍中。
队伍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头,足足占据了半个坊。
人们衣衫褴褛,面色憔悴,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希望。
“这位‘副使’,真有这么神?”柳如意身旁的一个老妇人,忍不住问道。
“那可不!我老伴儿瘫痪在床好几年了,看了多少大夫都没用,结果吃了‘副使’开的药,当天晚上就能下地走路了!”老妇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柳如意心中一沉。
她学医多年,深知瘫痪这种疾病,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治愈的。
这其中,必有蹊跷。
好不容易,轮到了柳如意。
只见一个身穿灰色布衣,头戴斗笠的男人,正襟危坐在一张简陋的桌子后面。
他面前摆放着几个药罐,散着刺鼻的药味。
“哪里不舒服?”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听不出任何情绪。
“最近总是感觉胸闷气短,浑身乏力。”柳如意装作虚弱的样子,说道。
男人上下打量了柳如意一番,随后拿起一粒黑色的药丸,递给她:“吃了它,保你药到病除。”
柳如意接过药丸,仔细观察。
药丸乌黑亮,表面光滑,但却没有任何字号或标记。
“敢问先生,这药丸是何处所制?”柳如意问道。
“这是我独家秘方,不外传。”男人冷冷地回答道。
柳如意心中更加警惕。
按照规定,所有“灯使”的药材,都必须有明确的来源和备案。
这种来路不明的药丸,显然有问题。
她谢过男人,拿着药丸离开了。
回到杜曲园,柳如意立刻找到了韩文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