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三司会审的结果出来了。
董汝昌手段老辣,将陈芳值"通敌卖国"的证据做得滴水不漏,连办案的官员都心里打鼓。这陈尚书,难不成真是个卖国贼?
顾璘也似死心一般,丝毫没帮陈芳值运作,最终,往日威风凛凛的大官,被判了个满门抄斩。
消息一出,朝野震动。
沈锦程随即告了病假,闭门不出。
熬了几日,明天就是行刑之日,但顾璘那里还没有一点风声,就连张府也闭门谢客。
沈锦程急的团团转,她不知道顾璘有何安排,她岳母大人后日就要砍头,有什么事还要瞒着她?
府里夫人急的病危,她不止要忧心朝堂,家里也焦头烂额。
思来想去,她拖着病体去顾府求见,却被门房拦在外面。
老仆佝偻着背,声音平板得像块木头:"阁老身子不适,闭门谢客,沈大人请回吧。"
沈锦程没动,匆忙沾染的夜雨顺着她的鬓角滑下,浸透了衣领。
她不可思议地又问询了一遍,“是我!我是沈锦程!”
老仆表情依然冷酷,“小人知道。但阁老说过谁也不见。”
“怎么会?!你再去通报,是沈锦程!”
“大人请回吧。”
说完老仆关上了大门。沈锦程呆呆伫立在门口,一时不能反应。
怎么会?怎么能?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沈锦程惊觉抬头。
三更天了,皇城的轮廓在雨幕中模糊不清,像一张被水洇湿的墨画。
风雨欲来,两派已到了决战时刻。
皇帝来势汹汹,顾璘这般不显山露水。是否还有后手,又有何后手?
能相信她吗?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将身家性命交给别人吗?
沈锦程只知道,不能坐以待毙。
*
泰安宫,楚璁斜倚在软榻上。
她指尖拈起一颗葡萄,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轻轻一咬,汁水迸溅。
傅清霜垂首立在一旁,低声汇报,语气满是不屑掩盖的讥讽。
"陛下,没有一丝风吹草动。顾璘闭门谢客,张之涣等人也是老老实实。这么多年过去,顾阁老似乎真的黔驴技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