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处偏远的驿馆,进入停放苏婉尸体的房间。
风早已变暖,凤药还是打了个寒战。
她挪动着千斤重的步子,逼自己去面对苏婉的面容。
若是她早点将苏婉要回来该多好。
如果她铁了心说服皇上,苏婉就算去到宗正寺也可以出得来。
对如今的她来说,不是做不到。
可惜,再后悔,时光也不会倒流。
她痛苦地看着苏婉青灰的、失去光泽的面容。
苏婉身上那种蓬勃向上的生命力,一腔报国热情全部消散不见,只余沉寂。
凤药蹲下来,将苏婉已经冰冷的手握在手心。
那只手上多是伤口与茧子。
皮肉粗糙,是艰苦生活磨砺出来的痕迹。
命运为什么对穷人这样不公?她不过给这些人提供了一点希望,给出一条向上的窄路。
就引来这么多人暗中不满。
这种对寒门登科的不屑由来已久。
苏婉不幸撞到最倒霉的时刻。
凤药痛苦地蹲在那里,紧紧握住这只再也温热不起来的手,这本该是助手或战友之手。
这房间阳光照不进来,如此简寒阴冷。
李仁说苏婉来到这里依旧开心乐观,这样的人,不会自戕。
凤药伏在苏婉身上无声哭泣,愧疚将她淹没。
等眼泪流干,她再次抬头,脸上只余坚毅。
李珺这次碰到凤药的底线。
她默默注视着这个状元女郎秀气恬静的脸,发现自己对李珺完全没有惧意。
从几乎被李珺轻易杀掉,到现在她与她可以平起平坐,凤药走了将近二十年。
一道身影慢慢靠近凤药,有人将手放在她肩上,轻声道,“姑姑。”
是李仁,他和她一样难过。
这个状元女郎是难得的人材,人品贵重,出身虽低却毫不自轻自贱。
李仁虽只见过两次,便生出欣赏之情。
“是李珺干的。”
李仁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