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冲在最前面的爆破手瞬间被打成了血葫芦,栽倒在地!炸药包滚落一边!
“二牛——!”钱有福目眦欲裂!那个爆破手是他班里的老兵!
“妈的!”另一个爆破手红着眼睛,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抓起地上的炸药包,继续冲向大门!但鬼子的机枪再次调转枪口!
“砰!”一声精准的枪响!是王铁柱!他抓住鬼子机枪手换弹的瞬间,一枪将其击毙!火力再次中断!
“快!”陈天嘶吼!
那名爆破手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冲到大门前,奋力将炸药包塞进门缝,拉燃导火索!然后一个翻滚,躲到旁边的石墩后!
“轰隆——!!!”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老宅院那厚重的木门连同门框被炸得粉碎!浓烟和火光冲天而起!巨大的冲击波震得整个地面都在摇晃!
“冲啊——!!!”陈天一跃而起,端着驳壳枪,第一个冲进弥漫的硝烟!
“杀——!!!”王铁柱在左侧小楼里发出震天的怒吼,用仅剩的左手操起步枪猛烈射击掩护!
钱有福也顾不上腿伤,吼叫着指挥三排士兵跟着陈天冲了进去!
赵汉生带着二排也从西侧厢房杀了出来,浑身是血,刺刀上还在滴血!孙小虎紧跟着他,脸色苍白,但眼神凶狠,枪口还冒着烟,显然也开了枪!
老宅院内,瞬间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爆炸的烟尘尚未散尽,残肢断臂随处可见。被炸懵的鬼子刚从掩体后探出头,就遭到了冲锋进来的国军士兵迎头痛击!
“砰!砰!砰!”陈天的驳壳枪如同死神的点名,近距离点射异常精准!两个刚从正厅冲出来的鬼子应声倒地!
“哒哒哒!”钱有福指挥着轻机枪手,对着从厢房冲出来的一股鬼子猛烈扫射!鬼子如同割麦子般倒下!
“噗嗤!”赵汉生如同猛虎下山,一个标准的突刺,将刺刀狠狠捅进一个试图举枪射击的鬼子胸口!动作狠辣精准!孙小虎跟在他身边,也鼓起勇气,对着一个倒地的鬼子补了一枪,巨大的后坐力震得他肩膀发麻,但他咬着牙没有退缩!
战斗迅速演变成残酷的逐屋争夺和近身搏杀!黑暗中,枪口喷射的火焰如同毒蛇的信子,手榴弹的爆炸此起彼伏,刺刀的碰撞声、士兵的怒吼声、鬼子的嚎叫声、伤员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
陈天冲进正厅,迎面撞上两个挺着刺刀扑上来的鬼子!他侧身闪过一记突刺,手中的驳壳枪顶在另一个鬼子的下巴,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砰!”鬼子的头颅如同西瓜般爆开!血浆脑浆溅了陈天一脸!他毫不停顿,一脚踹开扑空的鬼子,反手一枪托狠狠砸在对方后脑勺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连长!小心右边!”钱有福的吼声传来!
陈天猛地回头,只见一个鬼子军官(军曹)正狞笑着,举着南部手枪(王八盒子)瞄准他!距离太近,躲闪己经来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一声枪响!鬼子军官的钢盔上爆出一朵血花!他身体一僵,首挺挺地倒了下去!
陈天回头看去,只见孙小虎端着一支三八式步枪,枪口还冒着青烟,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是他开的枪!
“好小子!”陈天赞了一声,来不及多说,立刻投入新的战斗。
战斗异常惨烈。鬼子极其凶悍,战术素养也高,依托残垣断壁负隅顽抗,甚至拉响手雷与冲上来的国军士兵同归于尽!每一间屋子,每一个角落,都在爆发着血腥的争夺。
王铁柱拖着伤臂,无法冲锋,就在左侧小楼里,用精准的步枪射击,不断支援着院子里的战斗,打掉了好几个试图操作掷弹筒和架设机枪的鬼子。赵汉生如同定海神针,带着二排士兵稳扎稳打,利用手榴弹开路,刺刀见红,一点点肃清着厢房的残敌。钱有福虽然腿脚不便,但指挥着三排士兵进行火力压制和侧翼掩护,战术运用得相当灵活,弥补了身体的缺陷。
然而,伤亡也在急剧增加。不断有士兵在冲锋中倒下,在近战中牺牲。鲜血染红了每一寸土地。周安邦带着医护兵,冒着横飞的子弹和弹片,在硝烟中艰难地爬行,拖拽着伤员,进行着最简陋的包扎。张秀兰的脸上、手上全是血污,她跪在一个腹部被弹片划开的士兵身边,徒劳地用纱布按压着涌出的肠子,泪水混合着汗水流下,却无法阻止生命的流逝。
终于,在付出了近二十人伤亡的惨重代价后,老宅院内最后一声抵抗的枪声停止了。残存的几个鬼子被逼到角落,拉响了手雷自尽。浓重的硝烟和血腥味中,一连的士兵们喘着粗气,互相搀扶着,站在尸横遍野的院子里。
王铁柱从左侧小楼跳下(他等不及走楼梯),踉跄着冲进院子,看着满地的尸体和幸存的袍泽,看着赵汉生拄着步枪、疲惫不堪的身影,看着钱有福瘫坐在地上、抱着一个牺牲战友的尸体无声流泪,看着孙小虎靠着墙,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眼神却如同淬火的钢铁…他走到陈天面前,用仅存的左手,重重地行了一个军礼,声音嘶哑:“连长…拿下了!”
陈天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环视着这片用鲜血夺回的废墟。士兵们疲惫、伤痛、悲伤,但眼神中却多了一种浴火重生般的坚毅和一种死里逃生的、近乎麻木的平静。赵汉生默默走到一个牺牲的士兵身边,为他合上眼睛,动作依旧沉稳。钱有福擦干眼泪,挣扎着站起来,开始清点剩余弹药。孙小虎学着老兵的样子,检查着自己的步枪。周安邦则拿出怀里的花名册,借着月光和火光,用颤抖的手,在那些刚刚消逝的名字旁,画上了一个个新的红叉…
老宅院拿下了。但罗店的夜空,依旧被炮火映照得如同白昼。更远处,激烈的枪炮声如同海啸般传来,预示着这场血肉磨坊的吞噬,才刚刚开始。一连的士兵们,默默地加固着残破的工事,包扎着伤口,等待着下一轮血雨腥风的降临。在这片浸透了鲜血的土地上,每一个人都在被战争重塑,或走向毁灭,或淬炼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