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念生被郗曾琪这一下拍的差点一头往前撞去,幸亏咬牙挺住了,面上不动声色,心里骂道,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他妒忌我。郗曾琪联系上了村委会,让村委会提供意见,找了一个村里的工作人员,和一个平时和赖听兰关系还不错的人。两人以关心戴家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为名,上了门。上门一看,大惊失色,听兰,你怎么受伤了?赖听兰支支吾吾的说:“不小心摔的。”这话是鬼都不信,只听说摔的断胳膊断腿的,没听说能摔的心口痛的。当下,两人说要赶紧去医院。赖听兰连忙说:“已经去过了,去过了。”村干部就问她怎么样,十分关心。果然,赖听兰说的很含糊,说了半天,只是去了村口的私人诊所,开了点止痛药。她含糊的说:“今天太晚了,医院估计都关门了,我睡一觉,要是明天还痛,再去医院。”村干部一听那可不行。虽然医院这会儿是关门了,但是有急诊。这胸口痛可大可小,万一是什么大问题呢,一晚上说不定人就没了。他们说话的时候,戴元魁就坐在一边不说话,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好像他们在说的是一个陌生人。当村干部说到一定要去医院的时候,赖听兰偷偷的看了戴元魁一眼。戴元魁毫无反应。村干部怒了。“老戴。”村干部指责道:“你倒是说句话啊。”戴元魁被点了名,这才说:“没什么大事,吃两片止痛药,睡一觉就好了。”村干部这下是真的怒了,都不是装的了。“你怎么知道没什么大事,你眼睛是x光吗?”村干部怒道:“这是你老婆,跟你一辈子,给你生儿子,跟你吃了那么多苦,就值两颗止痛药?你还是个人吗?”戴元魁虽然没有顶撞村干部,但显然不服气,头偏向一边,懒得搭理的样子。赖听兰有些讪讪道:“没事儿,应该没什么事儿。”“这是应该不应该的事情吗?要是有事儿怎么办?”村干部拽起赖听兰:“走,他不带你去医院,我带你去医院。”其实赖听兰那么大的人了,完全可以自己去医院,根本不用谁带。但是长久的生活在这种冷漠中,她对自己,也有一种察觉不到的冷漠。戴元魁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用非常糟糕的语气说:“没钱。”简直要气死。赖听兰此时也有些犹豫了。有些事情,外人看着要气死,觉得你怎么那么包子,你怎么不奋起反抗,女人要自强,必须靠自己。但是,身在其中,被打压惯了的人,站起来谈何容易。所以在黑暗中指引方向的人,才无比的伟大。村干部得了郗曾琪的指示,今天一定要把赖听兰一个人带去医院检查。一方面,确定一下她的伤是怎么造成的。另一方面,打开她心里的锁,更好问话。于是村干部毫不犹豫的说:“没钱我给你出。”此时,戴元魁来了一句:“我身体也不舒服,你怎么不给我出。”村干部是不好说狠话的,但是跟村干部一起来的,平日和赖听兰交好的妇女忍不住了,差一点跳起来骂他。“你这种话都说的出来,还是不是个人了。”妇女怒道:“听兰跟了你,跟着瞎了眼,倒了八辈子霉。”戴元魁可不是个由着人骂的好脾气,刚才看着村干部不想得罪,这事情也确实理亏,所以没吱声。但现在一听妇女也骂他,顿时变了脸色。眼见着事情发展的有点失控,赖听兰连忙拽住那妇女。“娟子,娟子你别说了,我没事。”赖听兰说:“我真的没事。”说着,还咳嗽了两声。娟子就问了一句:“去看,这钱我给你垫着,你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给我。你要是不去看,怎么知道伤成什么样子,万一骨头断了大出血了,你儿子孙子怎么办?”娟子这么一说,赖听兰顿时心里揪了起来。儿子就算了,在牢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可孙子呢,儿子在牢里,如果自己不在了,孙子就剩下戴元魁一个亲人,那该过的多苦啊。戴元魁哪里会照顾孩子。打蛇打七寸,还是赖听兰的朋友一语中的,瞄准了赖听兰最担心的地方。她立刻答应去医院检查。戴元魁也没有要死要活的不让,只是转身进了屋。赖听兰叹了口气,拿了自己的包,被村干部扶着,出了门。她的情绪很低沉。就算是早已经麻木的心,也还是会痛的。心理防线村干部开车,娟子扶着赖听兰,上了车,直奔医院去。城里最近的一个医院开车要三十分钟,赖听兰靠在车上,捂着胸口,忍着痛。娟子来之前,是被他们叮嘱过的,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尽量挑戳赖听兰心窝的话说。这也是没办法,毒瘤脓包就在这里,不挑破,就一直痛,越来越痛。总是要面对的。娟子此时根本就不用想刚才郗曾琪是怎么跟她说的,张嘴就是一串一串又一串责骂戴元魁的话。别说她是赖听兰挺好的朋友,就算只是陌生人,比如姜不寒,这种情况看的也想骂人。赖听兰坐着不出声。默默的流泪。一辈子的辛苦,一辈子的委屈,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从来不敢细想。想起来的时候,只安慰自己,我就是命苦。下辈子,下辈子应该会好一点。此时,那些委屈被人说出来,突然就委屈的不行。村干部将人带到了医院,挂了急诊。姜不寒三个人已经在医院等着了。急诊医生给赖听兰做了检查,又开了单子去拍片子,很快,片子出来了,胸口轻微骨裂。医生拿着片子左右看,反复的看,然后问赖听兰:“你这伤,是怎么造成的。”赖听兰还是那一套说辞:“摔的。”“不可能。”医生严肃说:“这里是医院,我是医生,你要对我说实话……”看病的时候,只有医生和赖听兰两个人在房间里。医生说:“你这个一看就是被重物击打的,是不是被人打了?你要对我说实话,我们现在是有妇女儿童救助项目的,要是你说实话,如果条件符合,我可以帮你申请。”赖听兰有些犹豫的问:“我这病,要花多少钱?”医生想了想:“要看怎么养了,一般来说是要卧床休息三个月的。钱,也看你怎么治了,你跟我说实话,我给你选一个最合适的治疗方法。”其实医生说的这就有点不合适,难道不说实话,你还不给病人选一个最合适的治疗方法吗?奈何赖听兰这个时候又痛又伤心,哪里能分辨的出这么多,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邢念生几个人就在屏风后面,听着赖听兰说。她的胸骨骨裂,果然是戴元魁打的。两人从派出所回去之后,实在是郁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戴宏深,都十分烦恼。都把儿子没教育好的责任推给对方,认为是对方的责任。一来二去,就吵了起来。争吵中,戴元魁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就砸向了赖听兰的脑袋。赖听兰一躲,烟灰缸砸到了胸口。她当时就吐了一口血,然后便一直胸口发痛,痛的厉害。不能停直身体,不能走动,甚至不能喘气,每一个动作都痛。戴元魁也吓了一跳,但是随后就让她别装了,赶紧做饭去。赖听兰实在是痛的不能动,脸色煞白。戴元魁见此,这才带她去了一趟村口的诊所。这诊所很简陋,只有一个医生,没有什么仪器,他一看说他这里治不了,让赶紧去大医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