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元有些担心,“信上说赵王明日就要开坛祭祀,可来得及?”
云茗安抚一笑:“前日尚未攻陈之时,臣已让左馨语快马加鞭传信回去,今日傍晚能到。”
赵景元思索了下才理解她的意思,“你是说,你还未攻城便传回了捷报?”
“正是。”
“这……”这不是欺君吗?
柳孟驰理解他的担忧,“不瞒殿下,四日之前,我们也不敢想能一天一夜拿下陈国,但经过少将军的魔鬼训练,我们白家军那叫一个兵强马壮,以一敌十不在话下。”
魔鬼训练?三日能训出什么名堂?
赵景元没说话,二十万对战四十万,便是胜也是惨胜,她怎敢如此自负?
云茗对柳孟驰道:“柳统领,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该送父亲的尸骨回王城了。”
柳孟驰抱拳领命。
“切记不可伤害无辜百姓,还有那些降兵,也好生安顿,愿入伍的照例给俸禄,不愿的给些盘缠让其还乡便可。”
“放心吧少将军,白将军教给我们的规矩不敢忘却。”
·
赵景元与云茗一同回赵国,两人一人一匹马不急不忙地走在陈国街道上。
赵景元意想中的惨败景象并未出现。
陈国境内的赵军一个比一个强壮有气势,一路走来他甚至没看见一个受伤的赵军,医馆里救治的都只有陈军。
“少将军?那是少将军!少将军好!”
“少将军!”
“少将军!”
“……”
每一个赵军似乎都认识云茗,看见她时,每个人眼里都是崇拜。
看来他们都十分敬慕这位少将军。
这让赵景元想起了云茗在城门下飞身救他的场景。
确实很难不敬慕。
出城门的时候,钟叔垣已经带着五万人在外面守着了,陈国已攻下,需要分出一部分将士回营镇守。
见二人过来,钟叔垣上前抱拳施礼,“臣等正好护送二位回营。”
云茗扫了眼黑压压一片的士兵,摇摇头,“不必了,人多行路慢,我护送殿下回营便可,你们按正常速度回营。”
夜幕降临。
赶了两个时辰的路后,两人找了一片宽敞平整的背风坡休整。
背靠山坡,赵景元望向陈国的方向,看不见城楼,只看得见延绵无尽的荒原。
他有些恍惚,十年了,他真的走出了那个地方。
他看着荒原,云茗看着他的脸颊出神。
他的头发有长有短无法全部束起,只得半扎半披,遮掩了三年的脸难得露出全貌。抹了遮痕膏后,他脸上的奴印看不出来。
他那左耳朵外耳廓上有一道剪刀剪出的豁口,伤口已经掉疤,形成了断口。
他这些年受了太多的苦。
云茗心口跟针扎一般发疼。
她有些后悔,刚传送到这个世界时,就应该去陈国王宫把赵景元偷出来,好歹能让他少受两三天委屈。
赵景元双手枕在脑后躺靠在斜坡上,望着夜空中的弯月,思绪如潮,“少将军,回到赵国,我会被送回冷宫吗?”
他在陈国也听了传闻,母妃在他离开后就疯了,也不知还能不能认得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