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丝缠上脚踝的刹那,毛三只觉得一股刺骨寒意顺着腿首窜天灵盖。他反手甩出三根银针,针尾红绳在夜风中"唰"地绷首,将黑丝钉在地上。黑丝如活物般扭动挣扎,发出"吱吱"的尖啸。
"跑!"
毛三背起昏迷的白芷,朝着义庄方向狂奔。铜戒烫得几乎要灼穿皮肉,戒面裂纹中渗出的青黑色液体滴落在地,竟将杂草腐蚀出一个个小洞。身后传来树木断裂的巨响——阴气聚合体挣脱了马婆婆的束缚!
义庄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这座废弃二十年的停尸房外墙爬满枯藤,两扇残破的木门随着夜风开合,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最诡异的是,屋檐下竟挂着一盏亮着的白灯笼,昏黄的光晕中似有人影晃动。
毛三踹开摇摇欲坠的大门,腐木气息扑面而来。义庄内整齐排列着十几口薄皮棺材,大部分己经朽烂,露出里面发黑的骸骨。正中央的供桌上摆着个缺口的陶碗,碗底积着暗红色的液体,像是凝固的血。
"有人吗?"毛三声音沙哑。
"吱——"
头顶传来木板摩擦声。毛三猛地抬头,只见房梁上蹲着个佝偻身影——那是个看不出年纪的男人,乱发垂到腰际,身上裹着件泛着油光的黑袍,十指指甲乌黑弯曲,正捧着一块腐肉大嚼。
"活人"男人喉咙里滚出砂纸摩擦般的声音,"十年没见活人了。
他轻飘飘地跳下来,落地时竟没有一丝声响。近距离看更骇人——这人脸上布满蛛网状的缝合痕迹,左眼是浑浊的灰白色,右眼却泛着诡异的绿光。
毛三将白芷护在身后,铜戒对准来人:"我们只借宿一晚。"
男人的独眼突然盯住铜戒,嘴角咧到耳根:"毛仁心的味道"他伸出乌黑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他把自己的魂喂给戒指了?真舍得。"
门外传来树木倒塌的巨响,阴气聚合体越来越近。男人歪头听了听,突然咯咯笑起来:"青铜鬼面的走狗啊"他转身走向最里面的一口黑漆棺材,掀开棺盖,"进来。"
棺材里铺着新鲜的稻草,散发出淡淡的药香。毛三犹豫片刻,将白芷轻轻放进去。就在他准备自己也跨入时,男人枯爪般的手按住他肩膀:"活人进棺要付买路钱。"
"你要什么?"
男人独眼转向毛三流血的肩膀:"三滴心头血。"
形势危急,毛三咬牙点头。男人立刻掏出一根中空的骨针,快若闪电地刺入他心口。剧痛中,三滴鲜红的血珠顺着骨针流入一个小瓷瓶。
"成交!"男人满足地塞好瓶塞,突然凑近毛三耳边,"小心那丫头她身上的水葵印,是另一半针眼。
不等毛三反应,男人己经将他也推进棺材,"砰"地合上棺盖。黑暗中,毛三听到外面传来念咒声和打斗声,棺材剧烈摇晃,仿佛有千军万马从上面踏过。
白芷在昏迷中痛苦呻吟,腹部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毛三摸出还魂草嚼碎,混合着自己手腕的血喂给她。当他的血触碰到白芷唇瓣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铜戒与水葵印同时亮起!
青红交织的光芒中,毛仁心的虚影首次完整显现。老人面容清晰了许多,甚至能看出表情。他伸手虚按在白芷伤口上,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结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