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勇翔傻眼了,这样直截了当的跑去要官,会不会有些不妥当啊?万一钱部长一生气,别再一犯倔,把底下这条路给堵死了。
贾仁贵摇头说,你呀,道行还是太浅了,你也不想想看,你现在要争取的是正处级的领导干部,他一个市委组织部的部长根本就无权决定你上不上,跟他打个招呼,无非是希望上面来人考察的时候,他那边不要出什么幺蛾子,有查副部长在上头罩着,这个钱部长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刘勇翔觉的贾仁贵说的很有道理,频频点头说,到底还是老领导看问题比较透彻,这话可真是一点都没说错。
贾仁贵瞧着刘勇翔满脸疲惫的神情,两眼却因为即将到来的巨大喜悦而显得炯炯有神,心里不由概叹,这当官的诱惑力有多大。
贾仁贵问刘勇翔,最近洪河县养殖园区的项目,你是不是一直都没时间过问?
刘勇翔回答说,老领导,的确是这样,最近实在是太忙了,哪有时间考虑那些事情。
贾仁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黄一天县长对于你的表现会不会表露出不满意的态度?
刘勇翔听到这里,立即留了个心眼说,老领导,我跟黄县长很长时间没联系了,估计他是认为我最近还在养殖园区项目上负责,所以一般情况下,不会主动打扰我。
贾仁贵听了这话,看了一眼刘勇翔,平常的口气说,刘书记,这洪河县的开发区以前可是屠德隆的地盘,只可惜了屠德隆不太会做事,到现在都留下一个烂摊子,还得我去帮忙收拾。
刘勇翔立即意会到贾仁贵话里的意思,积极表态说,老领导,您放心,只要我做了县长,立即就把开发区的那个秦岭掙给换下来,找个合适的自己人把开发区的地盘先弄稳当了,以后有机会老领导也可以到开发区考察一下。
贾仁贵心里暗说了一句,看不出来,刘勇翔反应还挺快。
贾仁贵心里一直惦记着,开发区的案子还没有最后终结,对于黄一天来说,只要顺着那条线一直查下去,总有一天,屠德隆的案子会联系到自己这边来,如果刘勇翔去当县长,把黄一天从洪河县挤走的话,一切局面立即云开雾散,自己内心深处那小小的担心也会化为乌有。
说起来,帮助刘勇翔当县长,也算是一箭三雕,首先是给黄一天当头一棒,这么强烈的一个打击,对于任何一个领导干部来说,都是相当要命的,自己的县长位置被下属活生生的夺走了,这样的屈辱将会压迫的黄一天这辈子都会因为这件事抬不起头来,等他从县长的位置上下来后,实力自然大减,元气大伤,自己到时候在乘虚而入,还不让这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屠德隆的案子能早早结案,这个案子查到最后必定会把自己本人给牵出来,这么多年来,自己在开发区到底赚了多少好处,自己的心里是有数的,一点被纪委闻到任何味道后,对自己来说,是相当不利的。
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当刘勇翔当上洪河县的县长后,自己利用好刘勇翔这颗棋子,把洪河县一些已经收到很大影响的旧摊子再收拾起来,对于自己来说,洪河县有不少经济收入增长点,自从屠德隆出事后,一切就全都乱了套,这次自己帮了刘勇翔这么大的忙,以后得到的回报应该也是丰厚的。
贾仁贵的如意算盘打的好好的,刘勇翔心里倒也明白几分,只不过,真到了自己当上县长的时候,很多事情是不是要对贾仁贵言听计从,刘勇翔心里却也有自己的打算,毕竟这次为了夺得洪河县县长的位置,自己也算是大出血,无论如何上任后的头一件事,就是要把自己损失的所有先补回来再说。
两个彼此心里都打着自己小九九的老领导和下属,在一种故意营造出来的轻松氛围中又聊了一会后,刘勇翔主动起身告辞。
临走的时候,贾仁贵破天荒的把刘勇翔送到了自家楼底下,伸手握住刘永翔的手说,刘书记,我算是提前恭喜你了,你这个刘县长上任以后,可要好好的感谢那些对你有所帮助的人。
刘勇翔赶紧点头,紧紧的握住贾仁贵的手说,没有老领导的提携,我哪里会有这次的机会呢,这县长的位置,以前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这次真是多亏了老领导了,大恩不言谢,等我上任后,一定会好好的报答老领导的。
贾仁贵听了这话“呵呵”笑道,刘书记,我是年岁已经大了,对于你们这些老下级,有能力的时候尽力提携一把也是应该的,谢不谢的,还是等事情办成了再说吧。
刘勇翔又是一阵点头哈腰的说着恭维话,他明白这种时候,自己到底该说些是应景的话,好在贾仁贵也很给面子,凡是刘勇翔的所有讨好的话,他全都笑眯眯的照单全收。
既然你刘勇翔能说得出口,我就能听得下去,尽管彼此心里都明白,各自说话的诚信度有多高,表面上功夫总是要做到家的。
这边两人聊的正欢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就在两人伫立的楼道口不远处,有个女人正睁大了两只眼睛,在黑暗里仔细的看着两人,又忍不住往两人身边走近了几步,走到一个绿化荫影中,侧耳想要倾听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就是事有凑巧,贾仁贵跟刘勇翔在楼道口聊的正欢的时候,被张晓芳给看见了。
张晓芳是跟着冯燕过来的,冯燕在市区的房子跟贾仁贵家住在同一个小区,同一个栋楼房,只不过相隔了一个单元楼罢了,只不过,冯燕不认识贾仁贵,而贾仁贵自然也不知道冯燕到底是何许人物。
今天下午,张晓芳在冯燕的酒店里转悠,因为调动工作的事情一直没消息,所以这阵子张晓芳一直黏着冯燕,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冯燕不好多说什么,也只好应付着。
好在,张晓芳倒也不是那种令人讨厌的角色,有时候还能帮帮自己的忙,她心里对调动工作的事情也拎的挺清楚,知道跟冯燕着急没用,主动权其实是掌握在黄一天的手里,因此跟冯燕一边调侃着,一边消磨时光,希望冯燕这里能很快接到黄一天的好消息,自己就不用在整天在冯燕面前晃悠了。
冯燕这两天的关注点转到了老鱼馆上,她一分钱都没掏,就成了老鱼馆的法人代表,这一切包含了黄一天对自己的多少信任,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最近这阵子,她长长夜不能寐,脑子里考虑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怎么才能把老鱼馆办好,办的比以前更加红火,挣更多的钱,用经济效益来回报黄一天。
因为老鱼馆周围的道路工期还有一周的时间才能结束,所以冯燕决定回市区的家里多拿些衣服再去洪河县,一旦老鱼馆重新装潢后,正式营业起来,只怕自己就没有空闲时间经常回来来了。
听冯燕说要回市区的家里,张晓芳赶紧贴上来,也要跟着,冯燕实在是拿她没办法,只好让她跟着一道回来。
一路上,张晓芳不停的抱怨说,冯燕,现在的人啊,实在是太势利眼了,以前屠德隆在开发区当一把手的时候,谁见了我这个领导的弟媳妇都要客气三分,就连我们单位的一把手,巴结我就跟巴结姑奶奶似的。
现在倒好,一下子从十里香的人物变成了狗不理了,到了单位后,连打扫卫生的勤杂工看你的眼光都有些不客气,狗日的,这是什么世道,简直就是一群猪,势利眼看人。
冯燕对张晓芳这番抱怨的话听的早已熟透了,也只能安慰说,或许是你自己多想了,这世道人人过自己的日子,哪里有多少人会把注意力放在你张晓芳的身上呢?
张晓芳见冯燕一副不信的口气,着急的口气说,冯燕,你可别以为我这是在暗示什么,催你给黄县长打个电话探听消息,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反正我是已经想好了,在工作调动手续办理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再到那样的破单位去了,最后一次去单位,一定是办理调动手续。
冯燕冲着张晓芳笑笑了,摇摇头,对于张晓芳的心无城府和口无遮拦,她大多数时候也只能一笑置之。
张晓芳跟在冯燕的身后,在天色渐黑的时候到了冯燕住处楼下,冯燕在前面走着,手里拎着东西准备上楼,却看见张晓芳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定住了一样,站在楼底下一动不动的转脸看着什么。
冯燕站在楼梯上招呼说,张晓芳,你干什么呢?这都什么时候了,赶紧上楼休息了。
张晓芳却冲着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冯燕有些好奇的重新走下来,站在张晓芳身边,顺着张晓芳的眼神望去,看见隔壁单元楼的楼道门口,有两个男人正聊的热乎。
冯燕低声问道,你认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