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传来轻哼一声。落重殇转头看她。
慕夕揉着眼睛,哼叽道,“沫儿,沫儿?”
她每次睡醒,都会习惯性的叫沫儿来送水递衣服。唤了半天,都不见有人回应,不由纳闷道,沫儿去哪里了?
眼中的朦胧散去,入眼之处满是陌生。
心里一个机灵,从床上弹起来,转头就见落重殇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看,顿时觉得一桶冰水浇下天灵盖,清醒无比,问,“你,你在这里做甚?”问话的同时,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上,还好,衣服完好。
落重殇轻哼一声,“酒量那么差,以后少喝点酒。”
慕夕哑然,仔细回想半晌,昨夜与他去酒铺喝酒,喝着喝着就睡着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觉得脑子有些疼,不禁伸手去敲脑袋,尴尬的问,“我昨日喝醉了?有没有,有没有做些什么……”
落重殇唇边挽过一丝嘲笑,“有啊,抱着我不撒手,所以我只好将你抱回来了。结果你还吐了我一身。”说完,嫌弃的瞅了她一眼。
啊?慕夕满脸窘迫。她丝毫记不起来,现在听他这么一说,还就信以为真了,不好意思的说,“对,对不起啊。”
“无妨,本公子向来度量大,不就是毁了一件价值颇高的冰丝长衫嘛。不过,那长衫是我母亲亲手做的一件,虽然对我意义之大……唉。我是有愧于我那过世的娘亲,没有好好保护她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唉……”眸中满是惆怅,声音带了几分凄婉无奈。
冰丝长衫……娘亲遗物?慕夕默默的扶额,这家伙有钱的要命,件件衣服都拿冰丝做,眼下被她毁了一件是小事,但那竟是他过世的阿娘留给她的,这可如何是好,心里顿时满是愧疚,十分的过意不去。
想了半晌,斟酌又斟酌,“要不,我赔给你吧,你开个价。”
落重殇扫了她一眼,不屑道,“你觉得我缺钱么?还是说,你打算亲手做一件冰丝长衫给我?”
冰丝是南岳国以北的一个小城镇才有少量产出,市面上根本没有的卖。即使有,也是价格昂贵,通常都被皇室收去。
慕夕嘟囔道,你确实不缺钱啊,可那冰丝布也确实买不到啊。
“那,你说,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落重殇眸子闪过一丝狡黠,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嗯,那本公子就为难一点,这今后啊,我去哪里,你就得陪着我去哪里,哦,对了,只要是我的话,你都得听。”
什么?那我岂不是你的奴隶?慕夕瞪眼睛,坑爹的么?
“怎么,你不愿意?”落重殇不高兴道,“早知道让你在那冻死人的地板上睡一宿,不抱你回来了。唉,娘亲,孩儿真是不孝……”
诶,慕夕脑子发胀,受不了他这一副凄惨的模样,忙连声答应道,“好好好,你说什么我都听,行了吧。”
落重殇起身,满意的笑道,“既然如此,你赶紧沐浴更衣,待会儿随我出去用餐。”
他换脸比人翻书都快。刚才还一副自责忧伤的模样,眨眼便透着狡猾的笑意瞪着她发下命令。
慕夕嘟着嘴,感觉自己再一次上当受骗,可又无处伸冤,谁叫她昨夜喝醉了,还一点记忆都没有了。此时睡在人家屋子里,人家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啊。
唉,想想待会儿只是随他去用餐也不是什么坏事儿,有的吃有的喝,似乎一点都不亏。心里也就不纠结了。
瞥见床边放了一套干净的衣裙,拿起来看了看,入手丝滑轻软,竟也是冰丝而制,依旧是艳丽的大红色,领口袖边用暗红色珠线绣满了繁复的芍药花瓣儿,裙角边错落缀满了拇指大的夜明珠,整件衣裙奢华又不张扬,低调的来又让人叹为观止。真真是一件美得让人无话可说的衣裙。
这时候,沫儿提着水桶和沐浴用的新鲜茶叶走了进来。
见慕夕坐在床头捧着衣裙发呆,好奇的凑上来看,惊叹道,“好漂亮的裙子啊。”
慕夕说,“是啊,想起来我们的衣庄生意也不知如何了,已是春季,该上些新款式了。”
沫儿附和道,“前些时日我才在街上遇到小蝶,她说生意一直都不错,还问小姐何时上新款儿呢。”
慕夕点头,“小蝶这丫头很上心,抽空我们一起过去看看他们,哦对了,好久没有上官七七的消息了,你去打听打听,看看什么时候能抽空聚聚?”
沫儿点头应是,将沐浴桶安置好,服侍慕夕沐浴更衣。这才欢欢喜喜的去张罗衣庄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