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过了,隐隐记起这人正是几年前被顾乃春逐出师门的那个少年。
那时可见还是一个干瘦少年,现下竟长得这般高大挺拔了。
可笑当日宝练堂高手云集,自己躲在一侧瞧着,竟无人知晓。
他伸手一探鼻息,方知这少年仍还活着。
先前张贵的自爆虽然厉害,但大多冲着南秋赐而去,加上这人一直伏在地上,故而肉躯并未收受到多少伤害。
只是他内外厉寒交袭,又不曾运功护体,换做自己亦也早该魂去九天了,真不知此人如何挺至现在。
不由啧啧称奇,忽然又有些同病相怜。
心道:“咱俩个同是顾乃春的弃徒,又一同死在玄冰洞里,倒是有些缘分。”
转念一想,忽然喜极而泣,暗道:“天可怜赐!这不正是老天赐我一个送丹使者么?”
再细细瞧向魏不二,不由得想起黄宗裳当日所言,亦觉得这人虽不大精明,但那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脾气很实在。
将此事托付与他,倒也牢靠。
又恰好魏不二千年寒气袭身,却仍未气绝,倘若修行《云隐经》,便只差逆行经脉一关难过了。
横竖自己难逃一死,不如死马当做活马医,说不定能得柳暗花明之机。
便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只好便宜你了!”
………
仍是在削骨洗髓窟内,不二浑浑噩噩躺着。
身上无处不是奇寒至极,只有心口一处微有些温热。
忽然隐隐听到有人对着自己说话。
耳朵里传来嗡的一声,紧接着如入梦境一般。
眼前倏地晃出一个青衫短发,身材削瘦的男子。
形容英俊,但面色憔悴。
盘腿坐着,面上神情又是落寞,又是不忿,又有些许欢喜,当真奇怪极了。
他目光灼灼瞧了魏不二半晌,忽地问道:“小子,你想不想活命?”
不二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又听那人道:“你现在体内被寒气侵蚀得厉害,若是没我相助,怕是挺不过三五个时辰。”
魏不二默不作声,暗自审视体内,亦是晓得此人所言不虚,自己伤势的确极重。
心里正琢磨着,那人又道:“我可以救你,但却需要你答应我三件事。”
不待不二回答,他接着又说道:
“第一件,我眼下受了重伤,救了你的性命之后,恐怕连我自己也要立时殒命的。”
“故而,希望你能把我的尸体带出云隐宗,不要让任何人瞧见。”
“离宗之后,你再找一个地方,将我埋了便可。”
“至于埋葬之地,我只有一个要求,其他无所谓,但要离云隐宗这个龌龊之地,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