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微微摇头:“你是对的,不能把安毅留在这里,这几天他的情绪很低沉,我看得出他非常担忧济南生变。从北伐到现在,他对日本人没有任何的好感和信任刁刚才他的一席话非常理智,能忍辱负重地妥协,已经是个不的进步了。
安毅是个嫉恶如仇的人,远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和善安静,只要你回想一下他歼灭仇敌皖军第九师的残酷手段,就能看出他的性格。对军阀他都这样狠,何况是数年来一直让他耿耿于怀的日本军队?为以防万让他暂时离开是对的,如果他控住不住自弓的情绪,他手下那些猛将更不能控制了。”
“属下总觉得有点儿对不起他。”陈立夫叹了口气。
蒋介石抬起头注视着陈立夫的眼睛:“立夫,成大事者,必须能忍辱负重,忍常人所不能忍。你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不要受感情左右,对任何事情必须从全局考虑,决不能因失大。
就拿眼前可能出现的危机来说,不管你好不好受,必须要去面对,只有克服眼前困难,我们才能顺利地完成北伐大业,才能完成国家的统数年来的艰辛努力才有成果。
哪怕只是名义上的统也能从法理上断绝列强的分裂梦想,只要我们打下北京,北方政府就随之灭亡,我们就能断绝世界各国政府与分裂势力的公开联系,迫使他们承认我们,中华民国政府才算真正的合法政府,你明白吗?”
“属下记住了……”
第四三二章久别重逢兄弟情
四月三十日下午六点,满载独立师三个团又一个营将士的专列缓缓停靠在泰安车站,第一军各师后勤留守处的五百余名官兵早已在站台上准备好了食物,十几节闷罐车皮正中沉重的大门络绎打开,六千余名身穿老式灰色制服的独立师官兵飞快跳下车厢,紧急集合,各营团主官纷纷上前与第一军后勤部门的主官们见礼致谢,随即率领将士们有序地领取食物,进餐休息。
一名带着黑边圆形近视眼镜的上尉激动地越过一队队官兵,来到列车中部唯一一节客车前面,向正在站台上与第一军后勤部主官交谈的安毅敬礼报告:
“第一军第二十二师军需科上尉参谋罗绍东向安将军致敬!”
“冬子……”
“哥……”
安毅上前一把抱住比自己矮半截的弟弟猛转三圈,停下来松开手后退一步,上下打量起来:“不错!不错!身体壮实了,人也黑了很多,不再是弱不禁风的白脸,比在家里那阵子更像男子汉!”
萦绕在安毅身边的众将校会心一笑,第一军党代表黄裳少将有些惊讶地问安毅:“安参谋长,这是你弟弟?”
“比亲兄弟还亲啊!我这弟弟叫罗绍东,黄埔五期经理(辎重)科毕业,在胡宗南师兄麾下,从弟率工兵连离开广州到现在,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春节时本以为他能回老南昌,可临时他又回不来了,当时把我给急坏了!”
安毅向黄裳介绍冬子,胡家林、顾长风和路程光几个只听说过冬子却从没见过,纷纷上前打招呼。
黄裳等人和独立师一干将校寒暄了一会儿,看到没什么事情也不好问安毅部队要开到哪儿,便与安毅几个将领礼貌告别,安毅送出十几米一再致谢才回到弟兄们中间。
冬子正在与顾长风说话,惊讶地说顾大哥你长得这么俊哪儿像什么匪啊?顿时把大家逗乐了。
安毅接过侍卫递来的大馒头,边吃边问:“冬子,谁让你们给咱们把肉汤、馒头送到站台上的?”
“这是蒋副军长从前线电报回来交代的,胡长官特意让我给你送来二十箱‘哈德门’香烟,已经搬上最后一节物资车厢了……哥,你们的军装怎么回事?我们都穿新式作战服配新式钢盔和鞋帽了,你们独立师竟然还穿老式的?”冬子奇怪地问道。
顾长风向他解释:“我们要过黄河,不想让敌人知道第一集团军过来了,所以胡乱收集些旧军装穿上。”
罗绍东恍然大悟:“明白了……四天前弟到徐州接运物资时意外见到继南大哥,当时继南大哥正在总部军需仓库领取服装,弟差点儿不敢相认。
继南大哥比原先高了半个拳头,蓄起了漂亮的胡子,穿着一身将军服,非常威武,继南大哥看到弟非常高兴,还请弟和师里的十几个弟兄下馆子。唉……没想到晃眼两年就过去了,大哥们都成了将军,刚才见面弟觉得像做梦似的。”
众人出一阵哄笑,胡家林咽下一口馒头,指指冬子胸前的铭牌:“你也不赖嘛,五期毕业出来,不到一年就混上个上尉,别人现在恐怕还是白牌呢,是不是你们胡师长特别关照的?”
冬子摇头解释:“怎么会呢?这是弟积功晋升的!去年八月底的龙潭大战弟赶上了,当时打得真惨,一个下午全师战死三分之到了晚上敌人突然加强进攻,我们后勤部门的也全都扛枪上去了,弟当时稀里糊涂跟着弟兄们冲上去,脑袋都是懵的,打到次日天亮才现,整个一百多人的阵地就只剩下十七人,后勤两百多弟兄只活下来十一个,但是咱们顶住了,坚持到第七军李明瑞将军的一个团杀上乌龙山阵地才撤下,战后休整弟躺在医院里,胡长官亲自将新铭牌拿到医院给弟,弟才知道自己告别了见习官的白牌升中尉了,三月份归队时正好碰上打盱眙,又立了一个功,当时……”
“停!怪不得说春节回家又反悔,原来是躺医院里回不去了,对吧?快,给哥说你伤哪儿了?”安毅上前一步,着紧地上下打量冬子的身体,可是却一无所获。
冬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指指右胸:“被弹片刺穿右肺了,本来去年十一月底就该好了的,可是肺叶再次炎有积水,喘不过气又被送进6军总医院,胡长官认识美国留学回来的上校主任军医,他亲自操刀取出留在里面的两块弹片,所以就回不去了。”
安毅一把拉开冬子的前襟,看到左胸斜斜一道疤痕足有二十公分长,摇摇头低声责备:“你该老实告诉我才是,咱们老南昌的医疗条件要好得多,这么重的伤,弄不好要死人的,这几根肋骨恐怕得弄断两三回……你瞒得家里人好苦啊,谁都以为你真忙不过来,以后再这样,心我收拾你!”
“当时刚到南京举行完毕业典礼弟就被拉往常州,后来才知道你和独立师弟兄受的委屈,当时全师弟兄都非常气愤,要不是孙传芳的大军打过江,说不定弟就偷偷跑回家去看你了,弟这点伤和各位大哥相比算得了什么啊!”冬子不以为意地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