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哎哟……”那狐狸猛地从弓路臂弯中跳起,弓路只觉手臂一痛,那狐狸便不见了踪影,撩开袖子一看,竟有一排牙印。
张至深淡淡看了一眼:“罢了,由着它去。”
弓路却道:“我去找找看。”
人一离去,屋子便整个静了下来,摆设依旧,窗外依然是整片艳丽的蔷薇花,一切恍如梦中。
张至深的眼暗沉下去,望着那一切,竟是如此陌生,右手抚摸一直隐隐痛着的地方,那里还在沉稳地跳动,一下,又一下。
为什么,还没有死去?
何思不知何时站在他床边,居高临下望着他,双目深沉:“装不下去了?”
张至深叹道:“装不下去,也不想再装了。”
“好好活下去。”
“可是他都走了。”
“那也要好好活下去。”
“小思,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你说。”
“我怕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
“其实……我真没想过轻生。”
“……”
何思静静看了他一阵,咬牙道:“滚蛋去!”
转身便摔门走人,远远还传来一声:“不准再死给我看!”
张至深翻了个身,陷进重重棉被内,入了眠,梦见一路的彼岸花,红得像是燃烧的火,化作心尖一点朱砂血。
某一日,他问及当年被带回蔷薇宫的道士去了何方,何思笑道:“自从他知道自己竟养了一只魔为徒弟,悲愤之余竟抛弃道教入了那青灯古佛,当和尚去了。”
张至深点了点头,记在了心里。
何思笑着摇了摇头,没往心里去。
是以,当那春花开满大地最灿烂的时日里,张至深告诉他要出家时,何思一口水呛得差点没缓过气。
可那师父白无忧却道:“出家也好,换换心情,免得整日寻死觅活的没个人样。”
何思气道:“长老,您这说得是人话么?”
白无忧摸摸胡子:“不是人话你可还听得懂?”
何思怒瞪他,跺了跺脚,摔门出去。
白无忧道:“至深啊,出了家,也别忘了蔷薇宫是你的娘家。”
张至深道:“师父,我是出家,不是出嫁,您这么高兴做甚么?您有见过哪个和尚还有娘家的?”
白无忧摸着胡子呵呵道:“你若累了,蔷薇宫的大门永远为你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