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赫不动声色:“你哪来的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歇后语储备。”
“小时候背的,自创的,还有你啊,”白钧言说他,“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爱好,喜欢听人讲歇后语。”
“我喜欢传统文化。”而且重点不是歇后语,是“人”,是白钧言。就算让他听德云社相声,笑果脱口秀,李赫也提不起什么兴致来。
和白钧言讲话这一会儿,李赫感觉压力释放了很多,就觉得听他的声音会很放松,原来跟人聊天也可以解压的。
他这一忙,到了年底也没松懈,李赫想到白钧言说年底也想见自己,只能把家门密码给他:“你去我家,别吃面了。”
谁叫他这几天忙完都是晚上了,隔得不远,但见不上面,只能打电话。
白钧言问:“你今天准点下班吗?要回来做饭吗,还是我给你做饭啊?我可以买菜过去。”
“我尽量准时下班。”
下午五点半,李赫到底还是没能做到准时,白钧言到他家楼下了,李赫的消息是:“我还有一两个小时,你从物业那里拿卡,我早上出门的时候给了他们一张卡。”
白钧言提着从超市里买的菜,刷卡上楼,他下午有问过李赫,说想跟他一起去超市,但李赫一直没腾出时间来。
晚上八点,李赫到家,白钧言已经按照两人在微信里沟通过的菜单,把菜洗干净切好了。李赫进门,就听见唱片机里放着猫王的音乐,而白钧言穿着米白色的毛衣,歪在沙发上看书,电视也开着,壁炉也开着。
李赫听他没动静,还觉得奇怪,走近了一看,哪里是在看书,是书压在脸上睡着了。仔细一看,是赫尔曼黑塞的书。
李赫注意到,白钧言手腕上重新戴上了那一只红珊瑚的蝙蝠手绳。
他悄悄地伸手,把书从白钧言脸上揭了下来,而白钧言似乎是视线一下接触到了光,眼睛紧紧一闭,脑袋朝旁边歪过去。
李赫动作很轻,就蹲在沙发旁看着他,这几天的确忙,但也想他,这种想念一直就存在,他们分开的时候就如火种般存在了,遍地都是火种。和白钧言重新在一起后,这些连成片的火种全部烧了起来,焚烧了整片内心世界。
李赫睡前会想,他要和白钧言把以前做过的事,再重新做一遍,没有做过的事,也要全做一遍。
以前他连亲白钧言一下都不敢,现在长进很大,稍一低头,就亲到了他的耳朵。
白钧言的耳朵下意识动了动。
李赫啄了下他的脸颊。
白钧言睫毛开始颤了。
李赫发现他醒了,但是不肯睁眼。
白钧言动也不敢动弹,手指悄悄地蜷了起来,捏得很紧,下颌绷着。
李赫就想看他要装多久,一个吻辗转落在他嘴唇上,李赫不懂什么技巧,方式很单纯,就是啄,啄了几口觉得不太对,换了一种,把他当成冰淇淋来吃。
察觉到李赫伸了舌尖,有湿润的感觉,白钧言心脏要命地跳了下,浑身发颤,简直装不下去的羞耻,要醒吗……这怎么办……
白钧言忍不下去了,李赫他怎么能这样!
被李赫捏了捏耳垂,白钧言控制不住,像砧板上那条他不敢处理的活鱼那样跳了一下。
然后听见李赫凑得很近的笑声:“你醒了?怎么不反抗。”
“……我反抗什么,不让你亲吗,我怎么能不让你亲……”白钧言是有点不自在,前半生都没这样过,结果那天晚上那个纯洁到不能再纯洁的吻让他梦了好几天,太怪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连这种无趣的事都变得回味悠长。
“你当然能,你不喜欢我就不了。”李赫还是挨他挨得很近,鼻尖压在他的鼻头,白钧言慌张躲闪着视线,一张脸真是被他亲到红的,摇头低声说:“没有不喜欢,我挺喜欢的,就是有点痒。”
“你的痒痒穴在脸上啊,我都没碰你。”
“我痒穴到处都是不行吗,”白钧言快速转移话题,“几点了,你忙完了?”
“八点过,”李赫想他肯定饿了,稍微起来了些,胳膊撑在沙发边缘,刚刚压在白钧言脸上的那本书掉在了地上,他捡起来道,“你这么讨厌黑塞,都能看睡着了?”
“……我不讨厌黑塞,我很喜欢他的,这不是看过这本了吗,就不小心睡着了。”
“辛苦你等我回家了,乖。”李赫摸摸他的头发,对吵醒他还有点不好意思,“你要不要进去睡会儿,去我床上,等我做好饭再叫你。”
白钧言摇头,睁着眼睛看着他:“你敢杀鱼吗,我买了一条活鱼……就那条鲈鱼我还没处理。”
李赫挽起袖子:“我来吧。”
白钧言帮不上忙了,又去看他的书柜,方才他仔细瞧过了,没有找到自己送他的诗集,现在忍不住问:“那本书呢,松尾芭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