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娉婷怔了怔。随即微微扬起下巴睨着他。露出亮白的牙齿。“看來我和高总聊得太久了。”
淡雅素净的五官一点也不惊艳出众。可是那黛墨的眉头。微翘的唇角。适当的弧度勾出优雅的微笑。不刻意地透露出公主般的高贵。这是她最讨他嫌的招牌表情之一。然而。也是总能让他恍眼的表情之一。
明知不仅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或者还会惹得一身骚。可他还是犯贱地问出了口。高城心下不由自嘲地笑笑。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呢。
“什么东西。”许娉婷接过高城突然递给她的一张卡片。盯着上头印着的“邀请函”三个字。疑惑地问。
“月底日本有个建筑节能环保交流会。我们三家公司都受到了邀请。到时候许氏这边你肯定在参会名单之列。这是我以擎天的名义留给‘魅影’的。希望她能够出席。这次的交流对她的设计理念会有很大帮助。”
高城有条不紊地说清了來龙去脉。许娉婷听完后沉默了片刻才踌躇着道:“我会转交给她。但不能保证她会出席。最近。她有些私事要处理。”
高城双手插入口袋里。倏然别有意味地说:“如今能和她直接接触的人只有你。你说什么自然便是什么。”
捕捉到他眼底划过的一抹异样色彩。许娉婷的眉心蓦地跳了跳。笑容可掬道:“所以。‘魅影’才能成为我的筹码之一。”
心思各异的两人对视半晌。还是高城当先似有若无地露出一丝笑容。伸出手來轻轻将她唇畔的一绺发丝拨开。黑漆漆的瞳仁专注地盯着她。“这次去日本。就当忙里偷闲度假。不要总是这么紧绷自己。”
他的语气里难得地有种令人沉溺的温柔。温柔得许娉婷霎时难掩脸上的错愕之色。不自然地下意识稍稍避开了他的触碰。而同一时刻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动作因为她的躲避而瞬间滞了滞。
略显寥落地收回了手。高城无声地苦笑。颇为无奈地看着她低垂着眼皮子。然后他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
许娉婷这才抬起头。眸光复杂地盯着他的背影。心中生出无限剪不断理还乱的滋味儿。
“世侄女真是走到哪里都有贵人相助啊。”
就是在这个时候。不阴不阳的感叹打断了许娉婷的思绪。。黄正德呡了一口杯中的酒。意有所指地说。
许娉婷嫣然一笑:“黄叔叔不也是娉婷的贵人嘛。”
黄正德目光灼然地笑而不语。许娉婷兀自绕着餐桌将几种甜点尝了尝。然后终于听黄正德问道:“听闻世侄女最近在查公司的账本。”
闻言。许娉婷的嘴角不易察觉地露出了一丝“意料之中”的笑意。早知他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突然凑过來难道真只是为了取笑她。
既然交代了黄达去偷偷调出账本。就必定逃不过黄正德的眼睛。况且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沒打算瞒着黄正德。
思忖间。许娉婷已经平静地回头。表情中巧妙而自然地闪过一丝惊诧。“怎么了。黄叔叔有什么要提点娉婷的吗。”
“你知道吗。财务部近几年有过比较大的人事调动。”
许娉婷沉吟道:“我知道。他在慢慢地排除异己不是吗。”
见黄正德眼中精光一闪。许娉婷微蹙眉头。迟疑道:“难道有漏网之鱼。“
“是不是真的有问題我不知道。我只是给你提供一条可能的线索。”黄正德也不再卖关子了。“早年财务部里有个小职员喝醉酒说漏嘴。自称是你二叔的小舅子。他大约就是在五澜湾地皮案一锤定音后不久的时候。突然辞职不干了。”
?
自称许世安的小舅子。那该是已逝二婶的弟弟。还是王桂凤的弟弟。
自闫婧怀疑五澜湾地皮的账目有问題。许娉婷就着手让黄达试试能否暗中把账本找來。而之所以找黄达。不仅是为了隐人耳目。更是为了借黄正德之手。
正如黄正德所说。如今并不确定两者之间是否有关系。可但凡关乎许世安的事情。都不能轻易放过。
直到宴会散场。许娉婷都沒有再见到许世安。更沒有再见过之前无意撞上的那个艳美女人。如果不是半路杀出个Vivian。当时或许就能尾随其后一探究竟了。
脑中忽然闪过那次清晨在酒店门口看到许世安一事。许娉婷心下一动。有了计较。。守株待兔。
回到五澜湾。刚进门。许娉婷就愣怔住了。
“你回來了。”
客厅中。闫婧坐在瑜伽垫上。一边看着电视屏幕上的视频。一边用她柔软的身体做出各种诡异的姿势。此时。她正是从她的大腿下钻出她敷着面膜的脸。对着许娉婷说话。
许娉婷慢悠悠地走到她跟前:“这句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吗。”
出门大半个月。一通电话都不跟她联系。许娉婷本还打算着。要是再过半个月沒有她的音讯。就上警察局报人口失踪了。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既沒有被人拐卖。也沒有被杀人灭口。”这个时候。她换了个姿势。一条腿平直地伸着。另一条腿则挂在她的脖子上。眼见着她镇定自若地应着她。还能翻出一个角度刁钻的大白眼。许娉婷着实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口吻随意地问道:“说说你这回出门有什么收获呗。”
外头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即便听闫婧絮絮叨叨地细数:“膜拜了布达拉宫。尝到了新疆哈密瓜和葡萄干。验证了重庆女人的皮肤并不比我好。对了。还顺道俘获了俄罗斯美男的芳心一枚。”
许娉婷听着她的扯淡。已经走了出來。静静地看着她滔滔不绝地如数家珍。然后无奈地扶额。轻叹一声表示了对她的无法忍耐后。自顾自上了楼。
后头。方才还聒噪的闫婧顿时安静下來。一把揭下脸上的面膜。神情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