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好,管理者和实际执行者分工不一样,这一点你可以多和寒川学学。”
“我正在学,您就放心吧。”
陶昕然没发觉老太太这句话背后的深意,捶完又上手轻轻按摩。
揉了几下后,她抬眼瞄了一下季奶奶的表情。
老人家平和的目光像是凝聚了时间里所有的力量,稳定得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撼动它。
陶昕然抿了抿唇,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自己心中的那个疑惑。
“奶奶,季华生的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听到这个问题,老太太微微一顿,看向陶昕然的目光十分柔和。
她欣慰地牵了牵嘴角,语气特别平淡地说道。
“季华生的加强版。”
陶昕然眨了下眼睛,大概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
给季华生染上白色的胡子和头发,姿态更咄咄逼人一点,行事作风更离谱一点……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点想笑,也许还有点意思。
“听他所言,这位伯公之前是一直在海外吗?”
陶昕然此时已经做好了之后应付这对父子的准备,所以现在想尽可能了解情况。
季奶奶点了下头,也直接说了。
“对,当年老太爷将管理权交给小儿子,也就是你们爷爷,那会儿闹得天翻地覆最后不欢而散。”
“他强行拿了一份钱就走了,也导致季氏在那段时间十分艰难。”
提起以前的事,季奶奶有些怅然。
陶昕然微微抬了一下眸光,脑海里有什么串联了起来,低声说道。
“就是那个时候,不得已把老宅抵押出去的吗?”
老太太感慨地颔首,接着说道。
“你们爷爷说兄弟间犯不着闹得老死不相往来,他那会儿其实也有点不满老太爷的安排,年轻气盛嘛,想去专注自己的那份伟大事业,原本家业就打算让给大哥。”
“可能他后来觉得对自己亲大哥有所亏欠吧,甚至抵押后对方要求分一笔钱,他什么都没说也给了,自己拿着剩下的那笔钱硬撑着度过季氏最严重的一次危机。”
“……”
听着季奶奶的描述,尽管如此轻描淡写,但也能想象得到当时的困难。
陶昕然的胸腔莫名有些发闷,忍不住说道。
“爷爷太善良了。”
季奶奶忽然笑了笑,扬起的笑意温暖而悠远。
“老爷一生的心都很干净,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就像他为我所做的那样。”
她说着,收回投进虚空的视线,慈爱地看向陶昕然,皱纹丛生的眉宇却萌生一丝不忍。
拍了拍陶昕然的手,示意她不用再按摩了。
季奶奶倏然叹了口气,缓声说道。
“谁来我都不怕,毕竟我大半生就是这么过来的,但到底还是不希望家里事情太多。”
她有些内疚地看着陶昕然,再次叹气。
“我不想让你太累了。”
“奶奶,您说什么呢?”
陶昕然反手轻轻握住老人家的手心,淡淡一笑,便说道。
“您不怕,我也不怕,我更不怕累,您选我当孙媳妇,肯定不是想把我当温室里的花朵那样培养。”
她说着,清澈的眼底微微闪着坚定的眸光,十分平静地再补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