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药后,谢宗灿送她回家。一路上,他几次欲言又止。道歉吧,可若是对方对此事浑然不知,冒然提及,岂不是有此地无银之嫌?不说吧,若是她听到了,会不会以为他是孟浪轻浮之人?
福臻察颜观色,对于他的矛盾心知肚明。可也只能佯装不知。
只能如此。
当断不断,无异于图财害命。她不能再继续这样对他。
“谢大哥,这阵子多有麻烦,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谢你。晚上你要是得空,我来作东请你吃顿饭,好不好?”
谢宗灿眼望着前方,双手不自觉得握紧了方向盘。
“求之不得!”他笑了笑,“只是不急于这一时。你的病才好,还须得好好休息才行。过两天等衣料上了柜台,各种事务就要多起来,你怕就不得闲了。”
也好!
福臻望着车窗外无声地叹了口气。有些话,确实不适宜在今日说。
况且……晚间还有件事得去解决了!
回到家已是十点多钟。
福臻才将将进门,身后随之就传来“叮铃铃”的声响。
“欸,福臻回来了!”沈家宇一脚支着地面,一面反手搀着沈太太从后座下来,一面道:“昨晚接到电话可把我们吓了一跳。身体可都好了么?”
“都好了!”福臻忙不迭地又走出去,接过沈太太手里的大包小包,随口一问:“这是些什么呀,这么多?”
“办婚事要用的。你小心些,里头有镜子,别磕坏了。”沈太太叮嘱了一句,又对家宇说:“你办完了事,记得去把眉卿接来。我待会儿熬些汤,给她补补身子。”
“嗳!那我走了!”沈家宇利索地调转脚踏车头,飞快地蹬了出去。
沈太太冲着远去的背影喊了一句“早点回来!”,返身进了家门。
福臻拎着那些东西,能清楚地感觉到指尖在发颤。不该回来的,她想。
“你沈叔醒了么?”她听见沈太太在问她。
“我也刚到家,还没来得及进去。”
话音未落,屋内便是一阵叮叮当当响。沈国曦已近乎失声,为方便照顾他,沈太太在沈国曦的床边悬了一个铃铛。只要动一动拉绳,外头的人便能听见。
沈太太闻声疾步而去,福臻把手里的东西安置妥当,也走了进去。
见着福臻,沈国曦并未提及昨晚的事,想是众人瞒下并没有叫他知晓。这样也好,她从来都不愿给他们任何人带来困扰,以前是,将来更是。
然而,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还是不受控地堵在了胸口。
与周亦民的织绸厂合作的事,对于未来的那些打算,以及今日即将进来的那批新衣料,此时统统都没了开口的欲望。
更何况时机也不对。关于婚事的各种筹备,沈太太怕是一天都说不完。
琐琐碎碎一大堆,福臻并不觉得自己能帮得上什么忙。
哦不,她还是有事要忙的。算算那个诸事皆宜的大喜日子,就在十天后。
加上试衣,这样算下来也没剩几天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