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只知最后的时候,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剩机械般的抽噎,一下一下的,牵动着身体的抖动,像冷极了的人止都止不住的哆嗦,只是频率没有那么快。
顾凯风叹息一声,将她抱得更紧,他身体的温热,透过薄薄的衣衫一点一点传递到她身上,蔓延至她心里,驱散心中的冷冽。
效果显而易见,她的情绪渐渐平稳,身体也不抖了,只是气息还有些不稳。顾凯风在她后背轻轻拍了两下,松开。
他的一只手掌撑在床上,另一只手从桌上抽了两张面巾纸,慢慢地在她脸上擦拭。
若男这些天原本就没睡好,加上哭了这么久,眼里的血丝更是触目得很。泪水泛滥过的脸上,眉目都失去了往日的清晰。
这样的她,是顾凯风从未见过的,她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哭得这么惨烈过。
“对不起。”他低哑着声音道,在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对不起,包括他曾经拒绝了两次的程诗卉。
可这些若男并不知道,她知道的仅仅是,他为何会说这句对不起。
“是我没有处理好,才让你经历这么多事,不过你放心,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我向你保证。”没有人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动你,除非他不想活了。
若男看出他眼里的狠厉之色,只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多大意义,就算杀了程诗卉,父亲也不会活过来。
程诗卉固然是始作俑者,但他们似乎也无法置身事外,简化掉中间的离奇曲折,脑子里得出的竟是这样的结论:若不是她跟他相爱,父亲就不会死。
这么一想,若男就有些不敢面对顾凯风了,原来我跟你相爱是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爱情里如果要搭上亲人的一条命,不管是不是自己刻意为之,多少还是有点沉重了,所以现在,她的心里自责已经多过了仇恨。
顾凯风见她不说话,还把脸扭到一边,心里有些失落,可看到她现在的状态,心里又不忍多说。若不是母亲打电话来,顾凯风不知道两人要以这样的状态维持到什么时候。
“凯风,你到家了吧?”
“嗯。”
“报纸上的事你知道了吧?”
“刚知道。”
“是不是诗卉搞的鬼?你打算怎么处理?”
顾凯风往后看了一眼,“我现在有事,回去再说。”
挂了电话,顾凯风低头沉吟了一会,拨了个电话给刘文宏,“去报社告诉他们,以尽快的速度澄清事实,否则,我会告得他们倾家荡产。”
按理说,受了委屈的人,得知有人为他讨回公道,心里应该开心才是,可若男听到他这些话,心里还是酸涩得很。
有些事,过程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造成了什么样的结果。在这场关系里面,每个人都是情非得已。
顾凯风因为爱她,才会再一次伤了程诗卉,程诗卉因为两次被伤害才会变得这么极端,做这些事目的也不是真要害死谁,不过就是因为嫉妒、恨,想让她难堪,想让她不好过。
说到底,程诗卉也是可悲的。
笃笃,门外两声轻叩,若晖推门进来。
“姐,妈让你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