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月叹了口气,今夜唯一的失算,是没料到安美芹的武道如此之高。
只能离开昌州,先去刺杀周江东、卢升象等人——毕竟安美芹并不能真正改变天下大势,他的兵道,远逊色于这两人。
率先跃下城头消失在黑暗里。
刺客已走,昌州依然不眠。
片刻后,追上城头的安美芹望着刺客远遁的方向,神情严峻,对缓缓走到身旁的李汝鱼说道:“刺客可曾说什么?”
李汝鱼摇头,“仅知叫姬月。”
蹲下身,在每一具尸体口鼻间探了探气息,黯然。
全都死了。
安美芹略有动容,都说李汝鱼用兵如泥,但此刻的他却在意每一个普通士卒的生死,想来真正用兵如泥的是那人。
心中略有欣慰,但愿李汝鱼将来兵道有成,不要忘了初心。
用兵如泥者,有一个白起够了。
淡然问道:“出剑的人叫姬月?”
李汝鱼起身苦笑,“不是,是另外一人,似乎是刺客首脑,出剑之人——”想起那一张狰狞恐怖的脸,李汝鱼叹了口气,“不知身份。”
安美芹丢了手中长枪,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道:“我倒是有个猜想。”
李汝鱼眼睛一亮,“他是谁?”
安美芹不确定的道:“如果他是异人,看其面目,很有可能是一位我知晓的剑客,如果不是我所知晓的那位剑客,则有可能是——”
李汝鱼愣了下,“谁?”
安美芹长叹,忽然问了一句:“你可知晓东海之畔的那座天下无双立于大凉王法之外,连女帝也拿之无可奈何的东海剑魔城?”
李汝鱼略有吃惊,“是那个剑魔独孤,还是……”
大凉天下这百十年来,提起用枪强者,绕不开几个人,一个是广西枪王雷霆,一个则是岳精忠,以及这几十年的岳平川。
但提起剑则绕不开独孤。
没人知道独孤的家世,也无人知晓他的真名,只知道他是临安人士,出身似乎极好,喜着黑衣,善剑,是个极度痴于剑的人。
他这一生只做了一件事:练剑。
独孤更是龙虎山天师张正常的忘年之交。
曾于嘉定二年秋的月圆之夜,在紫禁之巅和钦天监监正张正常坐而论道。
是夜天穹惊雷不断。
论完道后的嘉定三年,独孤佩重剑“摧城”走出临安,入世行走江湖,背负重剑“摧城”从南到北、从西到东的挑战江湖中的剑道高手。
从无一败。
留下无数轶事传闻。
嘉定六年,独孤弃重剑“摧城”,换轻剑“春开”。
依然无一败。
然而造化弄人,轻剑“春开”竟然折了。
孤独欲去琅琊山挑战剑道宗师,那位琅琊剑冢的吴家家主,却在沿途邂逅了一位娇俏女侠,共赴琅琊山时日久生情互生情愫。
再之后,没人知道琅琊剑冢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那一日,琅琊剑冢被独孤杀了血流遍地——从无杀人的独孤,在琅琊山却宛若疯狂一般,杀得琅琊剑冢数十年都青黄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