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朋友。”骆承川出声回复的时候,薛渺渺才突然意识到:陆霄这个名字渐渐变得能从对话里浅浅带过了。
为什么?
她刚想深思,骆承川的回复就来了:“我以前的朋友现在指不定在哪个大山里或者边疆附近。他们那群人啊,都是野性子。”
这是他又一次提及到山中的自由,薛渺渺听着听着不由得问他:“你能教我一些地质知识吗?我想,有时候我讲的都是拿些可能在你听来枯燥无味的鉴证,如果我能和你谈论地质,那应该会很不错。”
骆承川却是问她:“你是自己想知道,还是为了能跟我有一个共同话题才想知道。如果是前者,我知无不言。如果是后者…我不愿意。”喜欢薛渺渺就是喜欢薛渺渺这个人,如果他的出现给人带来的是负担,他的这份喜欢恐怕也只是负担。
薛渺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却是真的想了解相关知识。于是说:“如果是后者,我也不愿意。”
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一切源头都是内心。
也不是没有看过那些为爱的人而去改变自己的故事,但总觉自己不适合。因为就像舒婷的《致橡树》里讲的那样——相爱的两个人应当是彼此不同的两棵树,有自己的形状。
薛渺渺私以为这样的爱情美好的无法比拟。
骆承川轻偏了一下头,无声笑了。
薛渺渺的回答,果然依旧是薛渺渺式的。
“那好,我带你去江边,那边土质松软,泥沙冲溅应该能学到很多。”
“好。”她应了一声,咬了口糕点,口腔中丝丝甜。
于是两人一道来到江畔,
夜里水波像是一层薄薄的黑雾,泛着点点清冷,
江畔边今日不知为何有很多的人在
江水里放着一盏一盏的水灯。
他们把手里的垃圾扔到附近的垃圾桶里,骆承川带薛渺渺在一个边角蹲下,“今晚有人在这里祈福,难怪街面上的人似乎比往日多。”
骆承川嗯了一声,倒是全神贯注地分辨地上的土质,以选择薛渺渺能够更快接受的知识去讲。
此时的薛渺渺因为女人的天性,视线不禁留在水面上漂亮的灯影中,远处依稀有人在放低低的歌谣,除了有点微冷,一切都阒静又美好。
“来,你看看这个。”骆承川从拿起一抔土,他嗓音特意温煦轻缓,以便她能听的入神,“高中的时候,我们学习地理,学过很多种地质现象,对于各个现象都有其不同的分类。其实土质也是一样。但不同的国家对于土壤的分类也有其些微的区别,目前盛行的是三种分类。”
“国际制、卡斯基制……”
他的声音从夜色里一点点落入她的耳廓,他讲课尽量简约,从高中时最简易的现象讲起。将最基本的知识灌输给她,然后又回到手中的这抔土上,手把手地教她怎么看,怎么区分。
每一句,薛渺渺都在听,有不懂的地方就问他。
后来可能是江边的人发出了嘈杂的声音,让这堂野外课程变得不再安静。“差不多了。”水边的灯变得越来越多,在天际倏然炸起烟花的瞬间,他的声音突然一收,拍了拍手,停止了授课。
专注力一流的薛渺渺还跟小时候盯蚂蚁一样看着地上的土,她伸着手去摸,去感受,
土很湿润,在指缝间往下坠落的时候,不会一次性掉的干净。那些残留在手上的土壤让薛渺渺觉得真实。
难怪有些诗人会用土地入诗,阐明自己的心情,原来,这些不讲话的存在在懂的他们的人的眼里也是无比鲜活。
“你说。”天际焰花炫目,骆承川回身欲拉起薛渺渺一同观看的当口,薛渺渺就那么抬眸看着他问:“你说——假如有一天你不见了,我会不会有能力跟你一样,通过这些土壤就能知道你在哪里?”
烟花燃放到最响亮的那一刻,江边的人群欢呼,骆承川看着薛渺渺的眼睛,知道小狼狗只是对学术问题上了心,并不是真的在考究找不找骆承川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