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无心看起来不打算再打了,方天雄捂着胸口站起来,表情变幻莫测,却叫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场间一派寂静,片刻,方天雄道:“大师好武功。”
“我佛慈悲,施主承让了。”释无心垂眸向他点头致意,披着袈裟的模样倒真有几分高僧气度。
随后他转身就走,跑到秋戌子身边,在他的椅子扶手上一屁股坐下,抄起茶盏就喝,原形毕露,“累死贫僧了。”
“那是贫道的茶盏。”秋戌子斜看了他一眼。
释无心舔舔嘴唇,“我说呢,怎么有股春亭观玉陵泉的味道。”
“哎……”悬空大师忽的叹了一口气,看看释无心,又歉然的看向方天雄,“方掌门还勿见怪,小徒顽劣,是我管教不周。”
方天雄摆摆手,“悬空大师不必多礼,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是方某这些年为了门派大事耽误了练功,倒是让大家看笑话了。”
方天雄此番话可谓气度十足,秋戌子抬眼看去,方才的乌云密布如今已是晴光大好,方天雄此人,当真不简单。
此言一出,天华派的拥趸们当然是忙着帮他说好话,但方天雄摆摆手,道:”方才与三位过了过招,让方某深知自己还多有不足。多谢诸位厚爱,只是这武林盟主之位,还是让给别人吧。”
旁人顿时急了,”方掌门,这可使不得啊!”
”是啊方掌门!难道还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吗?”
…………
好一招以退为进。
释无心瞥了眼道士,手里的茶盏往桌案上一放,清脆的一声,不大,但却叫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秋戌子的声音接着响起,”诸位,打也打了,可否再听贫道说几句?”
江清燕一笑,”道长请说,我们洗耳恭听。”
”我中原武林挑选武林盟主,总要挑一个各方面都过得去的,方掌门的武功是过关了,身为一派掌门的能力,也过关了,原本我春亭观既不愿担此大任,则不会多言,但贫道今日来,却有一件事不得不向方掌门请教,试问,侠探燕三白一事,天华派缘何至今未给出解释?”秋戌子眸光微冷,看向方天雄。
来者不善,终于一步步挑明了目的。
方天雄早已在心里想好了对策,不卑不亢,进退有驰,”燕三白一事,我虽没有亲眼看见,但许多武林同道看见了,而且死的是我方天雄的儿子,秋戌子前辈,我尚且未向燕三白讨个交代,你想要我给出什么交代?”
方天雄的心里隐含着悲愤,他儿子死了,却没有功夫为其伸冤,因为他要在这里为整个中原武林操心。如今却有人要他给个交代,如何不让人心痛,如何不让人悲愤。
场间顿时有不少人对方天雄生出共鸣,然而秋戌子眸光清冷,全然不去理会,站起来,道:”你说有人看见了,是谁?在场诸位有哪个人亲眼看见燕三白杀死了方二公子,请站出来,贫道倒要看看,是贫道的眼盲,还是你们的心盲!”
秋戌子的话掷地有声,释无心单脚翘在椅子上,茶盏从左手抛到右手,眼神戏谑。
而与此同时,茫茫的大草原上,征程仍在继续。
李晏到了草原上,颇有些入乡随俗,带兵去蛮子的地盘打劫了一辆马车,回去孝敬燕三白。这些日子以来,洛阳王李晏这几个字,对于草原上的人来说,真是可恨至极啊。
草原蛮子劫掠了十几年的大周,一身马上功夫,来无影去无踪,那是能在马背上肆意嘲笑大周懦夫的人物。可自打那洛阳王来了之后,他们就不得安生了。
因为他们发现原来真正的土匪在这里。